“你!”欧元贞猛地后退一步,“这些证据明明都”
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的官服直直倒了下去。
“殴大人!”远处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台阶上的司马正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他的目光在钱明远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远处的魏文达第一次转过头,冰冷的目光落在钱明远身上。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不寒而栗。
“钱使君”魏文达缓缓吐出这个名字,语气中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韩岩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他忽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钱明远,恐怕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韩岩大步流星地走来,洪亮的声音响彻广场:“圣人有旨,即刻将原法部侍郎欧元贞收押天牢!”
看着被拖走的欧元贞,百官们纷纷低头避让,生怕惹祸上身。待人群散尽,广场上只剩下司马正与钱明远、韩岩三人。
“随我来。”司马正笑着转身,
“方才与欧元贞说了什么?”司马正边走边问,“那老东西可是难得失态。”
钱明远尴尬地笑了笑:“下官只是委婉提醒了几句,谁知这老贼如此暴躁。”
“委婉?”司马正闻言大笑,“年轻人何必如此拘谨?若是本公年轻时,一定要给这老匹夫一个深刻教训!”
“大人说笑了。”钱明远摇头,“此事关系重大,还是谨慎为上。”
“你啊,就是太过谨慎。”司马正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也好,能沉得住气是好事。”
两人说话间已来到凤仪殿外。秋日的阳光透过琉璃瓦,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去为你请功。”司马正眨了眨眼,“陛下还不知你立下的功劳呢。”
朝堂上的风云变幻,远比他预想的要来得更快、更猛烈。欧元贞的倒下,不过是一个开始。那些暗流涌动的势力,正在这个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激烈碰撞。
钱明远仿佛感受到了韩岩的目光,转头冲他笑了笑。那笑容依旧温和,却让韩岩心头一凛。
凤仪殿内,柳玉华换下龙袍,一身白衣胜雪。今日朝堂大胜,她心情极好,正在批阅奏章。
“陛下。”司马正笑吟吟地走进来,“臣有趣事禀报。”
“说来听听。”柳玉华头也不抬。
“方才散朝,钱明远与欧元贞偶遇,三言两语就把老贼气得吐血晕厥了。”
“哦?”柳玉华这才抬起头,眉梢微挑,“他为何会在宫中?”
“因为”司马正故意拖长声调,“这场"斩欧"之役,率先挥出一刀的,正是青龙司使君钱明远啊。”
司马正的话让柳玉华愣住了,她修长的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递出第一刀?钱明远?”她轻声重复着这两个词组,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个组合听起来可真是新鲜。”
凤仪殿内一片寂静,檀香缓缓升腾。柳玉华抬眼看向司马正,目光如炬:“钱明远怎会与"斩欧"大案有关?司马公,说得明白些。”
司马正整了整官服,缓缓道来:“说来话长。这事还得从那日火器匠人一案说起。那时钱明远来禀报此事,臣便对这个年轻人起了几分兴趣”
他娓娓道来,讲述着如何在偶然中发现了孙峰的把柄,又是如何暗中观察欧元贞的一举一动。说到深处,司马正的声音略带感慨:“那日深夜,钱使君带着被绑的孙峰来见臣时,连臣都惊讶不已。”
柳玉华听着,不自觉地陷入沉思。凤仪殿内的烛火摇曳,在她清冷的面容上投下变幻的光影。她想起前些日子与苏愫的玩笑话,当时随口一说若是钱明远来做会如何,没想到竟成了预言。
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掀起了这场风暴。
柳玉华放下手中的朱笔,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陛下可还记得,当初欧元贞一党如何诬陷钱明远?”司马正继续道,“如今这一切,不过是因果循环罢了。”
“你倒是很看重他。”柳玉华淡淡道。
“此子虽年轻,却沉稳有度,办事也极有章法。”司马正正色道,“更难得的是,他对陛下忠心耿耿。”
柳玉华轻轻一笑:“你倒是会替他说好话。”
“臣不敢。”司马正躬身道,“只是觉得此子确实可堪大用。”
“朕自有考量。”柳玉华挥了挥手,“你且退下吧。”
待司马正退出,柳玉华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的秋菊,若有所思。那个年轻人,确实给了她太多惊喜。想到这,她不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看来她要见见这个给她带来诸多惊喜的青龙卫使了。
廊下的钱明远并不知道凤仪殿内的对话。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看着天边的晚霞,想着这一路走来的种种。
从一个小小的御林军,到如今的青龙卫使君,他付出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那些明枪暗箭,那些尔虞我诈,那些生死一线的危机,都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朝堂之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消息很快传遍京城,如同一阵旋风席卷了大街小巷。欧元贞倒台了,而那个挡在午门外的钱明远,成了街谈巷议的焦点。
茶楼酒肆里,三教九流纷纷议论。酒楼二楼雅座中,一个商人模样的人正与友人低声交谈:“听说了吗?那钱明远与欧家四小姐有私情,这才”
“胡说!”对面的文士打断道,“我听闻是圣人授意,这小子不过是个执行者罢了。”
角落里,一个蒙面女子轻啜茶水,若有所思。她身旁的婢女凑近耳语:“小姐,要不要派人查查这钱明远的底细?”
“不必了。”女子轻声道,“事情远比表面看到的复杂得多。”
而在权贵圈子里,议论的焦点却完全不同。大多数人认为这是司马正的计谋,钱明远不过是个听命行事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