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刑侦总局门口,寒风刺骨。我惊讶地发现,死去的我居然还能感受到冷。冬日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让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刑侦总局的大门被推开,阿枫被两名警察带了出来。他只穿着一件破旧的卫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单薄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孤独。
“总算有人来救你了。”沈毅跟出来点了根烟,橘红色的火光在暗夜中明明灭灭。
我躲在一旁,惊恐地盯着阿枫。他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突然,他抬头朝我的方向看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那一瞬间,我仿佛被钉在原地。他的眼神太过锐利,仿佛能看透我的灵魂。我下意识地躲闪,随即想起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可阿枫的眼神,却让我觉得他似乎真的能看见我。
很快,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门口。车门打开,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下车。他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小少爷,躲了这么久,该回家了。”
阿枫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转身就要逃跑。但他刚迈出一步,就被两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保镖抓住。他挣扎着,却被强行塞进了车里。
“等等!”我想追上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豪车消失在暗夜中。
我和沈毅都愣在原地。谁也没想到,一个精神病患者,一个被孤儿院抛弃的可怜人,居然会是什么“小少爷”?
“沈警官,我听说你让那个疯子跑了?”
沈临风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他搂着林瑶从刑侦总局大门走出来。寒风呼啸,林瑶像受惊的小鸟一样缩在沈临风怀里。
“冷吗?”沈临风脱下自己的羊绒大衣,动作轻柔地披在林瑶肩上。
林瑶楚楚可怜地点点头,更往沈临风怀里靠了靠。她今天穿了一条米白色的羊毛裙,衬得肌肤如雪。
“沈先生,那位患者确实有合法监护人,”沈毅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和一张名片,递到沈临风面前,“监护人已经办理了保释手续,并承诺会承担所有相关费用。”
沈临风接过名片,原本温柔的眉眼突然拧成一团。“司云霆?”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这个名字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司家,云城首富,商界巨擘。就连沈家在他们面前也要退避三分。我看到林瑶不自觉地抓紧了沈临风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的心猛地一沉。如果阿枫真的是司家的人,那我的死恐怕永远都查不出真相了。
“三年前司家发生过一场车祸,”沈临风的声音压得很低,“老爷子的长子一家只剩下小儿子。”
林瑶轻声问:“所以那个疯子是”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很可能是司家唯一的血脉。”沈毅冷笑一声,“不过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在给司家留个种。”
“我和瑶瑶要结婚了,”沈临风突然说,目光望向虚空,“婚礼那天,我相信她一定会出现。”
呵,他以为用这种方式能把我逼出来?可惜,死人是不会参加婚礼的。
豪华轿车缓缓驶离,留下沈毅一人站在刑侦总局门前。他掏出烟盒,却迟迟没有点燃。寒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散了他眼中的迷茫。
“顾微晴,你到底在哪?”他仰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
我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眼角的皱纹和略显凌乱的警服。“我已经死了,连自己的尸体在哪都不知道”我轻声说,声音消散在呼啸的寒风中。
突然,一个年轻警察慌张跑来,皮鞋踩在地上发出急促的声响:“沈哥!青溪河又发现一具女尸!”
沈毅猛地转身,手中未点燃的香烟掉在地上。
“死者穿红裙,是暗夜酒吧的常客,死于窒息,面部皮肤被完整剥离!”年轻警察气喘吁吁地补充道。
一个女警也跑了过来,她的警帽歪在一边:“死者左耳上发现一枚耳钉,”她递上一个证物袋,“经确认是顾微晴失踪当天佩戴的。”
我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左耳,那里空空如也。
沈毅的眉头紧锁,“你是说,凶手可能是顾微晴?”沈毅的声音透着几分疲惫,他揉了揉太阳穴。
我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们讨论我的“罪行”,心如刀割。
“我没有!不是我!”我声嘶力竭地喊着,可惜没人能听见。
张婷警官从档案袋中取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我那条银色手链,上面还沾着已经发黑的血迹。“第一个受害者身上发现的物证,确认是顾微晴的。”她停顿了一下,又拿出另一个证物袋,“现在,第二具尸体上又发现了她的耳钉。”
我无力地靠在墙上,那个疯子杀人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先是把我的手链放在第一个受害者身上,现在又把我的耳钉放在另一具尸体上。
办公室里的讨论还在继续。小陈警官正在电脑前快速敲打着键盘,调出受害者的资料。“两名死者都与沈临风有关,一个是他的助理,一个是他公司的财务主管。”
“会不会是”张婷欲言又止地看了沈毅一眼。
沈毅站起身,走到贴满照片的白板前。照片中有两具尸体的现场照,还有我的证件照。他用红笔在照片之间画了几条线,又在旁边写下几个关键词:情杀?报复?
我跟着沈毅他们来到青溪河边。
河岸边,一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静静躺着。即便已经成了鬼魂,我还是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这耳钉确实是顾微晴的没错。”小陈警官蹲在尸体旁边,戴着白手套仔细检查着证物,“两具尸体都带着她的东西,这说明什么?”
张婷警官接过话头:“会不会是顾微晴为了报复沈临风和林瑶?大家都知道她对沈临风”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
“住口!”我冲到张婷面前,想要捂住她的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穿过她的身体。这种无力感比死亡更让人绝望。
沈毅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发通缉令。”
四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我看着沈毅掏出手机,拨通了局里的电话。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是我。对,顾微晴。全城通缉,重点布控火车站、机场和长途车站。”
我无力地蹲在地上,看着这些曾经信任的警察,现在却把我当成了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