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微晃,一手执酒壶,一手轻摆,仿佛在为自己的诗句打着节拍。
殿内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大殿内鸦雀无声,只余宁远一人的吟诵。
他连吟数百首诗,从《诗经》到《楚辞》,从汉乐府到唐诗宋词,信手拈来,无一不精。
每一首诗都被他赋予了独特的韵味,或悲凉,或豪迈,或婉约,或壮阔。
宁如雨坐在下首,指节捏得发白,眼中怒火几欲喷薄而出。
宁怀文的脸色铁青,手中的茶盏早已冷透。
宁惊云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给这个“废物”太子一剑。
这三人越是愤怒,宁远心中便越是畅快。
他故意将声调拉得更长,吟得更加投入。酒意上涌,脸颊微红,眼神却愈发清明。
“好诗!好诗啊!”一名身材魁梧的北魏朝臣激动得手舞足蹈,胡须都在颤抖,“太子殿下不仅补全了南楚的诗篇,更是自创二百余首,此等才情,当真是千古罕见!”
“我北魏出了这样一位太子,何愁文治不兴?”另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抚须赞叹,眼中闪烁着欣慰的泪光。
“那首《满江红》更是绝妙,回去定要抄录一份,日日品读!”
“《水调歌头》中那句"明月几时有",更是直抒胸臆,意境深远”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争相称赞。有人甚至已经开始默默记诵,生怕遗漏了哪怕一个字。
宁远看着这些人的表现,嘴角微扬。
早前这些人对他不屑一顾,如今却趋之若鹜,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大殿角落里,几名南楚使者面色难看。
他们此行是来要挟北魏的,谁知反被一个醉醺醺的太子羞辱。
那些诗词歌赋,句句点破南楚文化的浅薄,字字戳穿他们的虚伪。
宁天策饮尽一坛美酒,醉意上涌,豪气顿生。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南楚使团中的司马峰:“司马峰,你不是自诩南楚文坛标杆吗?整日在南楚大肆宣扬我北魏文化低劣,今日可敢与我儿对诗一首?”
司马峰面色惨白,嘴唇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踉跄后退,若不是女儿司马瑶及时扶住,险些跌倒。
方才宁远的诗词如利剑般,早已将他引以为傲的文学造诣刺得千疮百孔。
“噗!”一口鲜血喷出,司马峰彻底崩溃了。
他捂着胸口,跌坐在地,眼中满是不甘与羞愤。
赵廉正看到这一幕,心中竟有几分快意。
同是被宁远打击,司马峰吐血,倒显得他先前的失态不算什么了。
他悄悄瞥了眼宁远,只见对方依旧在饮酒,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岂有此理!”柳人雄厉声喝道,他身材高大,声如洪钟,“你们北魏不仅杀我南楚子民,还将司马先生气得吐血,今日若不给个说法,我南楚绝不罢休!”
宁远仰头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不屑:“南楚如此狂妄,要战便战,何须多言!我北魏子民何曾欺凌过你们?倒是你们,三番五次挑衅边境,今日又来耀武扬威,真当我北魏无人?”
“太子殿下慎言!”北魏文臣连忙劝阻,“两国比试已成,何必再起战事?和气生财才是正道啊!”
宁远冷笑一声:“本太子何须慎言?我北魏以武立国,岂会惧怕南楚?不和亲、不纳贡,犯我疆土者,必遭诛灭!南楚若真要战,本太子奉陪到底!”
话音未落,他猛地起身,酒壶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拿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