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孙明远躺在炕上，借着月光数着今天的收获。手里还剩一百四十多块钱，加上鹿茸卖了的钱，够买一头驴和一辆驴车了。
有了驴车，带着媳妇孩子去县城也方便，不用再找林德安借车。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孙明远就起床了。他仔细检查了长城造，装了三十发子弹，又带上水壶和火药丸。
灰狼和雪豹见他这身打扮，立刻兴奋起来。两条大狗围着他转圈，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显然知道要进山打猎了。
“雪豹，你先在家待着。”孙明远摸了摸雪豹的头，这新来的猎犬还需要时间适应。雪豹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乖乖地趴下了。
刚出村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明远哥！等等我！”
孙明远回头一看，是铁柱那小子正朝这边跑来，脸都跑红了。
“你今天不干活？”孙明远停下脚步，看着气喘吁吁的铁柱问道。
“没活干了。”铁柱抹了把额头的汗，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我想陪你一起去山里！我想跟你学打猎。”
清晨的山林被薄雾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孙明远站在村口，目光落在铁柱身上。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正搓着手，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我爸妈都点头了，明远哥。”铁柱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我爹说进深山打猎确实得有个伴。”
孙明远默默打量着铁柱。这汉子虽然看起来憨厚，但身材结实，走路沉稳，倒也不是那种手忙脚乱的主。只是进深山打猎不比在村里溜达，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有生命危险。
“你确定要跟我进山？”孙明远语气严肃，“山里头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
铁柱连连点头，“明远哥放心，我从小在山里长大，虽说没打过什么大猎物，但认路找水还是没问题的。”
孙明远沉吟片刻，“行，你跟我进山。不过有个规矩——”
“明远哥您说。”
“进山后必须听我指挥，必须按计划来办事。”孙明远目光如炬，“山里头一个不小心就是大事，必须步调一致。”
“明白明白，我向来都听大哥安排。”铁柱连连应声。
就在这时，一声低沉的犬吠引起了孙明远的注意。他转头看向铁柱牵着的那条狼青犬，眼前一亮。
这狗通体灰黄，身强体壮像头牛，耳朵如三角，尾巴低垂，活脱脱一副野狼模样。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双眼睛，炯炯有神，透着一股子灵气。
“这狗不错，看着挺精神。”孙明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哪来的？”
“这是我老婆家那边亲戚养的，我叫它铁牙。”铁柱脸上露出几分得意，“我爹知道我要进山，特意给我要来的。听说这狗的祖上可是正经的猎犬，只是后来给耽搁了。”
孙明远绕着铁牙转了一圈，越看越满意。这狗骨架结实，肌肉匀称，四肢有力，尤其是那双蹄子，比一般狗都要大上一圈。最难得的是它的性情，不躁不闹，目光沉稳。
“进山试试它的本事。”孙明远说着，解开了灰狼的绳子。
铁柱也松开了铁牙的绳索。灰狼朝孙明远看了一眼，低沉地叫了两声，像是在打招呼，随即便往前跑去。铁牙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看着两条狗的背影，孙明远暗自点头。这铁牙倒是懂规矩，知道跟着老狗学。不像有些狗，一进山就撒欢乱窜，那种狗打猎时最不顶用。
山路逐渐变得崎岖，灰狼在前头带路，不时低头嗅闻地上的痕迹。铁牙亦步亦趋地跟着，有样学样。虽然还看不出它能否分辨气味，但这种学习的劲头已经难能可贵。
“明远哥，铁牙行不行啊？”铁柱有些忐忑地问道。
孙明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观察着铁牙的表现。猎狗最重要的是听话和稳重，有的狗进山就乱窜乱叫，纯属给主人添乱；有的狗只会跟在主人屁股后头，那是呆子；还有的狗见了猎物只敢远远狂吠，到了分肉反倒冲在最前头，那是滑头。
这铁牙虽然年轻，但性子沉稳，步伐稳健，倒是块好料子。尤其是那双蹄子，走在山路上格外稳当。
“不错，”孙明远终于开口，“就看它能学到多少了。”
铁柱闻言，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不知不觉已经深入山林。周围的树木越发茂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殖质气息。忽然，前方的灰狼停下脚步，耳朵竖起，全身绷紧。
铁牙也立即停住，模仿着灰狼的姿势。它的鼻子微微抽动，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孙明远抬手示意铁柱停下，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多年的打猎经验告诉他，前方可能有猎物。
灰狼缓缓转头，用眼神示意主人。孙明远轻轻点头，示意它继续。
铁牙虽然是第一次打猎，但似乎天生就懂得配合。它跟在灰狼身后，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既不会打扰到前者的行动，又能及时提供支援。
“这狗有灵性。”孙明远低声说道，“难得。”
铁柱咧嘴一笑。
孙明远背着猎枪，带着铁柱往枫叶谷的方向走去。初秋的山林里，落叶纷纷扬扬地飘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
灰狼在前面开路，灵敏的鼻子不停地嗅着地面，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停下来回头看看，等待主人跟上。
“明远哥，灰狼真聪明。”铁柱望着灰狼矫健的身影，眼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芒，“它怎么知道要等我们？”
孙明远轻轻拍了拍铁柱的肩膀，“好猎狗都这样，只有发现猎物才会跑远。这是经验，慢慢你就懂了。”
话音未落，灰狼突然竖起耳朵，浑身肌肉紧绷，像一支离弦的箭般窜出山路。铁牙见状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冲了出去。
铁柱下意识就要追上去，却被孙明远一把拉住。“别急，”孙明远压低声音，“灰狼没叫，说明只是小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