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张富贵絮絮叨叨地讲述着赵春麻子是如何被野猪撅伤的。原来那天他独自上山打猎，遇到一头体型惊人的野猪。要不是灵巧及时扑上去咬住野猪的后腿，怕是小命都要丢了。
“这灵巧可是好狗啊，”张富贵感叹道，“要不是赵春麻子这次伤得不轻，估计他说什么也不会卖的。”
七拐八弯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两人终于来到上山寨。赵春麻子家的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
院子里，一条体型魁梧的白色大狗正趴在地上。见到生人进门，它只是淡定地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趴了回去，显得极为沉稳。这份气质，让孙明远眼前一亮。
“就是它了，”张富贵小声道，“这灵巧可不是一般的猎狗，光是这份定力就难得。”
堂屋里，赵春麻子正躺在炕上养伤。见到两人进来，他勉强支起身子。
“张富贵，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想买狗的？”赵春麻子上下打量着孙明远。
孙明远仔细观察着赵春麻子的伤势。只见他腰间缠着厚厚的布带，脸色发白，显然伤得不轻。
“四十块，这价钱已经够意思了。”赵春麻子开门见山地说。
孙明远正要讨价还价，余光却瞥见角落里的一个土篮子。篮子下铺着稻草，上面盖着一件破棉袄，隐约能看见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下面探头探脑。
“这是”
“哦，那是上个月下的崽子。”赵春麻子随口道，“灵巧生的，就剩这两个了。”
孙明远眼睛一亮。小狗崽子从小培养，不正是最好的选择吗？而且这可是灵巧的血脉，想必也不会差。
“大叔，这小狗卖吗？”孙明远试探着问道。
初春的寒意还未散尽，孙明远站在赵春麻子家的院子里，目光落在角落里那个破旧的竹篮上。篮子上盖着一件满是补丁的棉袄，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细微的呜咽声。
“赵大哥，筐里装着的这些小奶狗，让我瞧瞧？”孙明远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试探着问道。
赵春麻子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摆了摆手：“你要是喜欢，尽管看。都是大白生的崽子，本想留着传承血脉，可惜”说到这，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中闪过一抹无奈。
孙明远缓步走近，小心翼翼地掀开那件破棉袄。刹那间，四只奶白色的小狗崽映入眼帘，它们蜷缩在一起，像四个毛茸茸的雪球。其中一只纯白无暇的小狗特别引人注目，那双黑溜溜的眼睛里透着几分不同寻常的警觉。
就在孙明远伸手想要抚摸时，那只纯白色的小狗突然警惕地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下一秒，它猛地扑上来，张开还未长齐的小牙，作势欲咬。其他三只小狗也跟着叫唤起来，奶声奶气中带着几分稚嫩的凶狠。
“好家伙，脾气不小。”孙明远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蹲下身，仔细打量着这几只小狗。鼻子修长而柔软，这是好兆头；耳朵竖立有力，反应敏捷；四肢虽然还有些不稳，但骨架结实。他轻轻捏住一只小狗的后颈提起来，小家伙立刻弓起背，四肢缩成一团，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都是好苗子啊。”孙明远喃喃自语。
一旁的张富贵皱着眉头提醒道：“明远，你家不是已经有灰狼了吗？养这一窝狗得费不少功夫，光是口粮就是个问题。”
孙明远抬头看了看天空，思索片刻后说：“富贵大哥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些小家伙，我都要了。”
“你当真要？”赵春麻子有些惊讶，“大白也一起？”
“对，四十块，四只小狗加上大白，我全要了。”孙明远语气坚定。
交接时，大白只是轻轻叫了两声，温顺地跟在孙明远身后。那四只小狗崽被放在竹篮里，随着走路的节奏轻轻晃动，偶尔发出几声稚嫩的叫声。
春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乡间小路上，孙明远一路走着，时不时低头看看篮子里的小家伙们。那只最机灵的纯白色小狗不知何时已经不再龇牙，反而好奇地探出小脑袋，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路过一片油菜花地时，微风吹来阵阵花香。大白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那片金黄的花海，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留恋。孙明远轻轻拍了拍它的头：“别担心，以后你有更好的家。”
终于到家时，院子里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五个女儿像小燕子一样飞奔过来，围着孙明远叽叽喳喳。
“爸爸回来啦！”
“篮子里是什么呀？”
“哇，是小狗！好可爱的小狗！”
“我要抱抱！”
孙明远笑着把篮子交给大珠：“拿到堂屋去看，小心点，别把它们吓着了。对了，给它们准备点温水。”
看着女儿们欢天喜地地抱着篮子进屋，孙明远转身去安置大白。院子里的灰狼警惕地竖起耳朵，盯着这个陌生的同类。大白也停下脚步，谨慎地打量着灰狼。
两条狗围着对方转了几圈，互相嗅了嗅，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孙明远松了口气，开始琢磨着要在哪里搭建新的狗窝。
“以后你就叫雪豹了。”他轻声对大白说，“比大白威风多了。”
夜幕降临时，孙明远坐在院子里，看着灰狼和雪豹和谐相处的样子，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那四只小狗崽还太小，需要精心照料。等它们长大了，就能帮他一起看家护院，说不定还能训练成猎犬。
堂屋里不时传来女儿们的笑声，混杂着小狗崽的叫声。孙明远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夜风吹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油菜花香。孙明远好像想到了什么，站起身回家取了一碗肉放在雪豹面前。
雪豹站在院子里，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孙明远。它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似乎在表达着某种不满。片刻后，它低下头，继续啃食着面前的野狼。
孙明远轻轻摇头，转身走进堂屋。屋内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五个小丫头正和四只小奶狗玩得不亦乐乎。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