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一头体型硕大的公梅花鹿正在与十余只豺狗子周旋 。孙明远蹲在山坡上，手里紧握着那支老旧但可靠的猎枪。他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下方的战况，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支猎枪陪伴他多年，枪托上的木纹早已被手汗浸润得发亮，此刻正稳稳地抵在他的肩窝处。
“这群狗东西，比狼都精。”孙明远低声咒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战局。
这头公梅花鹿体型惊人，至少有两三百斤重。鹿角分叉繁密，显然是只年长的雄鹿。但在豺群的围攻下，它已经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鹿的棕色皮毛上已经沾满了露水和泥土，胸腹间的白色斑纹也被汗水浸湿，显得格外狼狈。
张富贵蹲在孙明远身边，眉头紧锁。“这些畜生太聪明了，”他压低声音说，“它们知道我们在这，但就是不给咱们机会。”
确实如此。几只豺狗子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正冲着这边呲牙咧嘴。但它们保持着安全距离，既不贸然进攻，也不轻易后退，就这么若即若离地周旋着。
豺群的配合堪称完美。两只体型较大的豺狗在正面牵制，不时做出进攻的假动作。其余的则分散在四周，伺机而动。它们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在等待某个致命的时机。
“咱们的猎物啊。”孙明远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摩挲着扳机，“这要是让它们得手了，肉都得让这帮家伙分了。”
突然，一只体型较小的豺狗从侧面发起突袭，闪电般扑向鹿的后腿。它的牙齿准确地咬住了鹿的跟腱，鲜血顿时涌出。公鹿吃痛，发出一声悲鸣，猛地转身想要甩开这个不速之客。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另外两只豺狗抓住战机，一个直取咽喉，一个瞄准了后腹部的软肉。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淌，在晨露未干的草地上留下点点猩红。
“这帮畜生！”孙明远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承认豺群的战术确实高明。它们懂得分工配合，懂得找准要害，更懂得耐心等待时机。每一次进攻都精准地落在猎物的致命处，这是经验的积累，是世代相传的狩猎智慧。
灰狼、春旺和夏旺在身后躁动不安，发出低沉的咆哮。这三条猎狗显然也察觉到了形势的严峻，但没有主人的命令，它们只能按捺住冲动。
张富贵的手按在孙明远的肩上，“别急，”他低声说，“等它们得手之后再说。现在打草惊蛇，只怕连个汤都喝不上。”
孙明远点点头，但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他知道张富贵说得对，可看着这么一头大鹿就这样被豺狗子撕咬，心里总觉得憋屈。
战况愈发激烈。公鹿的反抗渐渐微弱，它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鲜血染红了它的皮毛，有几处伤口深可见骨。豺群则越发猖狂，叫声中带着胜利在望的兴奋。
终于，那头公鹿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它的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似乎还不甘心就这样结束生命。豺群立即蜂拥而上，撕咬着新鲜的猎物。
“就是现在！”孙明远低喝一声，猛地站起身来。
张富贵也端起了枪，“记住，只吓退它们！”
“砰！砰！”
两声枪响在山谷中回荡，惊起一群栖息的山鸟。子弹精准地打在豺群附近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豺群惊慌失措，纷纷后退几步。
但它们并未逃走，反而冲着山坡上发出愤怒的嚎叫。显然，这些老练的猎手不愿轻易放弃到手的猎物。它们龇牙咧嘴，目光凶狠地盯着山坡上的人类。
灰狼、春旺和夏旺见状，立即跟着狂吠起来。三条猎狗的叫声响彻山谷，仿佛在向豺群宣示这里的主权。
孙明远握紧了枪，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这群豺狗子绝不会轻易放弃到手的猎物，而他们也不可能就这样空手而归。
孙明远蹲在山坡上，目光如炬地盯着远处那只体型略大的豺狗。它的毛色鲜亮，背部泛着红光，在群豺中格外显眼。山风吹过，带来腐肉和野兽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那就是狈林。”张富贵压低声音，手指微微颤抖，“要是能把它干掉，这群畜生就得散了。”
孙明远没有应声，只是默默地调整呼吸。他早就注意到那只狈林了，这畜生狡猾得很，缩在兽群的末尾处，让其他豺狗去冒险。寒风吹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丝刺痛。
山里的老猎人都知道，豺群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狈林统领全群，下面是负责攻击的福狈，照看幼崽的育狈，以及干着最危险活计的劳狈。这种等级分明的组织结构让豺群在捕食时格外难缠。
“你看那三只。”张富贵指着前方，“打头的是福狈，后面两只是劳狈。”
孙明远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步枪。刚才那三只探路的豺狗在枪声响起后就退了回去，但他知道它们不会轻易放弃到手的猎物。
山谷中，一头受伤的梅花鹿正在艰难地喘息。鲜血顺着它的后腿流下，在雪地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豺群虎视眈眈，不时发出低沉的嚎叫，却又不敢贸然靠近。
“得想个法子。”孙明远摸了摸枪托，感受着金属传来的冰凉触感，“这群东西对食物的执着程度，你是知道的。”
张富贵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我在山里打了三十多年猎，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豺群。至少有二十多只。”
“先解决狈林。”孙明远抬起枪，将准星对准了那只狈林。寒风中，枪管微微晃动，他屏住呼吸，等待最佳时机。
砰！
枪声在山谷中回荡，惊起一群栖息的山鸦。这一枪虽然没有直接命中狈林，但打断的树枝砸在它身上，效果出奇的好。狈林被吓得跳了起来，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慌不择路地往后逃窜。
群豺见状，也跟着四散奔逃，钻进了附近的荆棘丛和莽林中。积雪被它们踩得四处飞溅，留下一片狼藉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