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这是什么情况?”
“看来侯府有热闹可看了。”
“继母子不和,这可是大瓜啊!”
柳韵坐在轿中,听着街头百姓的窃窃私语,嘴角微微上扬。她的手指轻轻抚过轿中的软垫,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青红凑近轿子,压低声音道:“夫人,需不需要属下帮忙解围?这样传下去,怕是对您不利。”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
“不必。”柳韵轻声道,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让他们传去。”她知道,传得越难听,那位继母反而越开心。开心了,兴许还能消停些日子。
“可是小公子待会儿怕是要闹事。”青红还是放心不下,目光不时瞥向后面的马车。
“无妨。”柳韵淡淡道,“就让他闹。”她倒要看看,这位小霸王能翻出什么浪来。
轿子缓缓停在尚书府门前,朱红色的大门庄严肃穆,门上的铜环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韵儿,终于回来了。”萱氏一脸慈爱地迎了上来,眼中似有泪光闪动,“母亲可想死你了。”她张开双臂,做出一副温情脉脉的模样。
柳韵微微欠身,动作恰到好处:“见过母亲。”她的声音不冷不热,既不显得疏离,也不会太过亲近。
她深知这是做给外人看的戏码。从小到大,这个继母何曾真心对她好过?不过是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罢了。
萱氏热络地挽住她的手,仿佛真的是久别重逢的母女:“快进来,你妹妹可念叨你好些日子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做作的温柔。
一旁的褚玉清被晾在那里,不停地咳嗽。他故意加重了声音,像是在提醒众人他的存在。
“咳咳——”
“这位是?”萱氏这才注意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儿子。”柳韵云淡风轻地说,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褚玉清一愣,随即涨红了脸,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谁是你儿子!”
萱氏笑着要去摸他的头:“原来是玉清啊。”她的动作看似亲昵,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褚玉清心里憋着一股气,这些人竟敢无视他!从进门开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柳韵身上,仿佛他这个侯府嫡子成了透明人。
用膳时,萱氏眼尖地看到褚玉清悄悄往柳韵的汤碗里撒了些许粉末,连忙喊道:“快撤了这碗,给韵儿重新换一碗。”
侍女们动作麻利地换上新汤。这些人在柳韵未出嫁时,个个趾高气扬,如今见她得势,倒是一个比一个殷勤。萱氏的贴身丫鬟更是谄媚地凑上前,为柳韵布菜:“夫人,这道清炒时蔬最是新鲜。”
柳韵浅浅一笑,并不在意这些人的前后态度。她优雅地用着餐,仿佛没看见褚玉清投来的愤怒目光。
萱氏见母子二人气氛不对,故意问道:“玉清,这几日和你母亲相处得如何?”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柳韵的反应。
柳韵在心里暗笑,这问题不问也罢。就褚玉清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哪会给萱氏这个外人面子。她放下筷子,轻轻擦拭嘴角,等着看好戏。
果然,褚玉清冷笑一声:“相处得可好了,咱们向来相处融洽,从不打架。”他故意加重“打架”二字,语气里满是讽刺。
柳韵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就知道这小子又要使坏。她端起茶盏,掩饰嘴角的笑意。谁家论感情是看打不打架的?这摆明是要在萱氏面前告她的状。
继妹柳荷儿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立刻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不会吧?你们之间的矛盾已经严重到要大打出手的程度了吗?”她眼中闪过幸灾乐祸的光芒,心里暗爽,看来这个新姐姐在侯府也不好过。
“咣当”一声,褚玉清重重放下茶盏,茶水溅出几滴。他冷冷地看着柳荷儿,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跳梁小丑。
柳韵微微一笑:“玉清说笑了。他可是老夫人教导出来的好孩子,怎么会和地痞无赖一般见面就动手呢?”这话看似在夸褚玉清,实则暗指柳荷儿不懂事,说话不过脑子。
褚玉清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凶狠地朝柳荷儿瞪了一记眼刀。
萱氏见状,开口解围道:“韵儿运气真好,老夫人偏偏就看中了你。”
柳韵笑意更深:“这还要多谢母亲。若不是您一直夸赞侯府好,说玉清聪明伶俐,我也不会选择嫁到侯府来。”她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褚玉清一眼。
褚玉清听得火冒三丈,猛地站起身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小霸王怒视萱氏,眼神恨不得把人戳出个洞来。
萱氏一脸懵,她茫然地眨着眼,什么时候夸过侯府了?更没说过褚玉清聪明啊!
青红在后面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还是掐了自己一把才勉强忍住。屋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诡异起来。
柳韵见褚玉清气得两眼通红,知道差不多了,优雅起身道:“父亲今日不在,我们就先回府了。过两天再来探望娘。”
萱氏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让柳荷儿去送客。柳荷儿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回到侯府后,青红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夫人太厉害了,把那对母女气得够呛。小公子简直就像是夫人的帮手!”
柳韵轻啜一口茶:“我那继母不过如此。”
青红好奇道:“夫人以前怎么会被她们欺负?”
“懒得计较罢了。”柳韵漫不经心道,“有些人就是这样,给她一分颜色,她就想开染坊。”
“那今日为何”
柳韵眨眨眼:“我这是在气褚玉清呢。谁让这小混蛋整天找我麻烦。”她放下茶盏,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另一边,褚玉清正在院子里发疯似的踢树。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可恶!可恶!”他一脚踢在树干上,疼得直跳脚。
“姓柳的都不是好东西!”他又蹦又跳,像只发狂的猴子。
小厮们远远地看着,不敢上前。谁不知道小公子的脾气,这时候上去就是找不自在。
柳韵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听着青红絮絮叨叨地介绍都城各大书院。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进来,在她绣着牡丹的裙摆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片温暖而慵懒的氛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