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务室，柳明远叫住了沈曦。
“最近基地里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人，”他压低声音说，“你多留意一下。”
沈曦心中一凛，“是冲着雨雨来的？”
柳明远没有直接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会注意的。”沈曦说。
回到家，沈曦坐在沙发上，思绪万千。孙雨雨的空间能力太过特殊，难保不会引来觊觎。而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沈曦叹了口气。她起身去厨房，准备给孙雨雨熬些补汤
这时，手机屏幕开始不断闪动，群里的消息如雪片般飞来。幸福小店的陈老板发了一连串愤怒的表情包，配上歇斯底里的文字：“我囤的那些粮食，全没了！整整三个月的储备，一夜之间全被洗劫一空！”
消息刚发出，立刻有人跟帖。
“活该！之前趁机抬价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id为“临风问月”的人冷嘲热讋，“乱世才多久？你家粮价翻了十倍不止，现在被偷也是报应！”
沈曦看着手机屏幕，眉头微蹙。这样的争吵最近越来越多，物资短缺让人心浮躁，仇富心理也愈发明显。
“你们懂什么！”陈老板急得破口大骂，“我那是为了调节供需！现在好了，这些粮食怕是要被那些混混们糟蹋了！”
争吵还在继续，沈曦却注意到一条不起眼的消息。建材李哥发了几张血腥的照片，随即被管理员撤回，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阳光小区被端了，啧啧，真惨。”
沈曦眯起眼睛，这个李哥话里有话。阳光小区和她所在的别墅区相距不远，都是高档住宅区。这明显是在试探别墅区的底细。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柳明远发来的私信：“最近别来生态农场了，好好在家培育特种土。外面不太平。”
沈曦轻轻应了一声。她知道柳明远是在担心她的安全。最近那个自称“光明”的组织愈发猖獗，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在城里四处作乱。已经有好几个富人区被他们洗劫一空。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打断了沈曦的思绪。
“欢欢！我的欢欢！”凄厉的哭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沈曦探头望去，看见小白甜心跪在垃圾桶旁，怀里紧紧抱着什么。顾雨晴拉着她的胳膊，想让她看个仔细。
那是一颗狗头。
二哈标志性的蓝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沾满血污的皮毛还能依稀辨认出原本的花纹。狗的身体不见了，想必已经被分食。
“这不是奶球养的那条二哈吗？”顾雨晴压低声音说，“昨天还看见它活蹦乱跳的。”
沈曦握紧了拳头。那条狗她也见过，活泼可爱，总爱追着蝴蝶跑。小白甜心省吃俭用，把自己的口粮分给狗吃，就是为了让它活下去。
“现在养狗就是浪费粮食！”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这狗要是早点宰了，也不至于让它吃那么多东西。”
“就是就是，一条狗吃的粮食都够救活好几个人了。”
几个老太太围在一旁指指点点，说着风凉话。
沈曦忍无可忍：“不会说话就闭嘴！大米都塞不住你们这些死八婆的嘴是吧！”
那些人认出她是别墅区的住户，立刻作鸟兽散。但沈曦注意到，角落里有个男人正捂着胳膊，鬼鬼祟祟地往这边张望。
那人的目光闪烁，像是做贼心虚。仔细一看，沈曦认出了他——是住在对面楼的李小山，前几天还看到他遛狗。
一个大妈趁乱偷偷扯走了垃圾桶里剩下的狗皮。沈曦胃里一阵翻涌，这乱世之下，人性的沦丧比丧尸更可怕。
她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小白甜心的肩膀。小姑娘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姐姐，欢欢它它那么乖，为什么要这样对它？”
沈曦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在这个物资匮乏的乱世里，一条狗确实是奢侈品。但看着小姑娘痛苦的样子，她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手机又响了，群里又开始新一轮的争吵。
“你们听说了吗？城西那边出现了新的丧尸群！”
“完了完了，这下粮食更紧张了。”
“呵呵，有些人家里还囤着那么多粮食，凭什么？”
沈曦冷冷地看着这些消息。她知道，这些话里暗含的威胁意味。
昨晚b座别墅的电网上就电死了一个不长眼的家伙，但显然这还不够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她在群里简单回了一句：“想知道别墅区什么情况？欢迎来做客，保证让你们见识见识。”
消息发出后，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沈曦转身回到房间，打开了特种土的培育箱。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但她知道，这座城市的阴影正在扩大。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打着“光明”旗号的人就会找上门来。
她看了看手机，柳明远又发来消息：“最近多注意安全，别墅区那边我会派人多巡逻。”
沈曦没有回复，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楼下的小白甜心还在哭泣，李小山已经不见了踪影，几个老太太又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这就是乱世，每个人都在为生存挣扎，有人选择互帮互助，有人选择落井下石。而更多的人，正在这种环境中逐渐丧失人性。
看了看时间，一会儿水车就要来了，沈曦和顾雨晴便拿了水桶出了门。
出了门就看见建材李哥鬼鬼祟祟地捂着胳膊，像做贼心虚般四处张望。他的脚步虚浮，走路时一瘸一拐，整个人显得格外慌张。汗水顺着他那张圆滚滚的脸颊滑落，在衣领处洇出一片深色的水渍。
夏日的阳光毒辣地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乱世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枯萎的杂草从水泥地的裂缝中钻出来，像一根根倔强的针，刺破这片死寂。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游移，确认无人注意后，转身就要离开。手臂上缠着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隐约可见狰狞的伤口轮廓。
“等等。”顾雨晴眯起眼睛，盯着那个匆匆离去的背影。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眼神中浮现冷意。
沈曦站在她身边，冷笑着开口：“狗就是他杀的，胳膊上的伤一看就是被咬的。可惜欢欢饿得没什么力气，不然他这会儿就不只是受这点伤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远处传来水车轰鸣的声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居民们纷纷拿着水桶涌向前去，建材李哥也不得不加入其中。他那张肥胖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小白甜心蜷缩在角落里，怀中紧紧抱着欢欢的头。她的目光呆滞，眼眶红肿，显然哭过很久。周围的人群来来往往，却没有人敢靠近这个悲伤的小女孩。
突然，她的眼神凝固了。建材李哥正艰难地单手提着水桶，另一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整个人歪歪扭扭地走着。他的动作笨拙，像只笨重的企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