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一过,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样子,节日的余欢还弥漫的大街之上,街道上熟悉的吆喝声再次响起,卖东西的卖东西,买东西的买东西,似乎是派祥和。
周夫人颇为无奈的站在周照的跟前,给他整理红色的官服,周照因为苍白而显得病态的脸,在官服鲜艳的红色衬托下,便也显得气色更好些。
“夫人不必担心,形势还没有你想的那么的严重,”周照在周夫人的手背上拍了一拍,以示安慰,“府医已说我不必忌口,想来,可有点怀念你做的肉末茄子了。”
周夫人笑着抬头看了一眼周照,便给他整理腰带便道:“你喜欢吃,我就要亲自动手的吗?”
“好好好,你要是不喜欢那便不做。”
穿戴整齐的周大人提了提自己的衣袖,穿上这身官服,每句话便是为民请命。每件事便是为民谋福。
“记得早些归家。”
周照点了点头,再次安慰道:“不必担忧。”
五更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周府的地段不算好,离上朝的宫门还有一段距离,周照吩咐的马车已经在门外等候,驾车的小厮正恭敬的等候在一旁。
看见了周照的身影,赶忙的上前行礼,小心翼翼的搀搀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在大道上行驶的很平缓,街道旁都是清晨开张的伙计们忙碌的身影,早晨的风微凉,吹起了马车的窗帘,便能清晰的看见里面一张神色凝重的脸。
周照端坐在马车座椅之上,双手握拳轻放在双膝之上,车案上摆放着一杯的清茶,热气轻飘飘的往上升腾,仿佛雾气一般的氤氲了周照的眼前,让人看不见未来的路。
一声“吁”,马车便应声放缓速度,最终完全停下。
周照掀开帐子,走下马车,抬头看去,宫门前已经来了三三两两的人,几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人看到了周府的马车,其他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众人便一齐走向周照的跟前,寒暄起来,一人率先站出来,拱手行礼,道:“周大人的病可痊愈了?还是要多多的休息才是。”
“本官已无大碍,不劳冯大人费心。”周照冷淡的回答道,不想攀谈的心思半点不掩饰。
那冯大人也不是个傻子,自然也听的出来周照语气里的嫌弃,只好尴尬的干笑了几声,道:“那便好,那便好……”
周照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那冯大人识趣的走开,转身的一瞬间脸色顿时黑了下去,一个官员嘲笑走来嘲笑,道:“你真是自讨没趣,非要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冯大人看了来人,挺直身子,咬牙切齿道:“周照我看他能风光到几时,真是给脸不要脸。”
周照站在一旁等待着宫门打开,天色渐亮,来人也多了不少,声音也变的嘈杂了起来。
“周大人,近来可好?”夏元白还没走到周照的跟前,爽朗的声音便已经传来。
两人拱手行礼,和刚才对那冯大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周照语气轻松道:“老夫的身子好得很,倒是你几天不见,可是日渐消瘦了。”
“哈哈哈!”夏元白拍了拍周照的肩膀,道:“你你这不服输的劲,生病了还是一点不改。”
周照还想再说些什么,便被马车声给吸引了目光,众人也是不约而同的转头,略带疑惑的看向声源。
和周照的马车不同的是,这马车极其奢华,马车的车厢的四角都挂上了精致的铃铛和香囊,马车已停,但是清脆的铃铛声还在风飘荡,车身是由珍贵的黑檀木打造而成,散发着神秘的光泽,精美的雕花蜿蜒其上,车顶装饰的华丽的丝绸帷幔,色彩斑斓,光彩夺目。
只见马车夫赶忙的跳下马车,生怕惹恼了里面的人,小心翼翼的掀开帷幔,张修远缓缓的走出马车,踩在跪在地上小厮的背上,双手成撑着腰侧款步走来。
那冯大人弯腰上前,满脸堆笑,对着张修远行礼,道:“下官拜见大人。”
张修远扫了眼前之人,他细细的思索了片刻,也没想起来此人是谁。
冯大人注意到张修远微微皱起的眉梢,赶忙介绍自己来,道:“下官是翰林院检讨冯方,上次和大人还说过话的,就在那里。”说着便指给张修远看。
“原来是你。”张修远看也没看他指的地方,只是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冯方,一个连墙头草都做不明白的人,哼,什么人也敢往我面前凑了。
知到张修远想起了他,面上的喜色顿显,刚想讲话,就看见红色的人影移动,离开了他的跟前。
面上的笑意顿时僵住,只见张修远款步穿过人流,径直的走向周照。
张修远走到周照的跟前,看了一眼旁边的夏元白,道:“周大人,夏大人别来无恙啊。”
“张大人真是越发的光彩照人,外放这么多年还是半点没变。”夏元白看了看张修远的马车,“张大人真是风光啊。”
在旁边看热闹的官员们,听到这话,只觉得这空气中多了份硝烟的味道,张修远被外放贬职的事情,在场的没人不知道,但是人家正是得势的时候,谁非要在这个时候触这个霉头。
张修远也是个老狐狸,在朝多年,就算是心中恼怒,面上也半点不显现,语气情切的仿佛老友之间的寒暄,道:“及时行乐何错之有?我劝两位大人也要学学我的态度,谁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还在这个世界上?”说着,哈哈大笑了几声。
这话说的极其露骨,就差把两人的明天的还能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说出来了。
顿时宫门前一片寂静,张修远却恍若无闻,泰然自若的站在宫门前。
还好这个气氛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众人等待已久的宫门终于缓缓的开启。
“时辰已到,开宫门,百官入朝!”
随着一声高呼,众百官细致的整理起自己的仪容,刚才的七嘴八舌也都消散,俺秩序的排成整齐的队伍,一同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