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芷震惊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道:“你是在发什么疯?”环顾了四周,看到了一面铜镜,走上前去,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下巴,还好没红。
顾舟也有点心虚,但是语气上丝毫的不显露,道:“你是泥捏的吗?碰一下都不行。”
“周珩去哪里了?”孟芷懒得再和他说这些无聊的话,她还记的自己来是干什么的,但是在她进来到现在就没看见周珩的人影。
“我怎么知道,以为我跟你一样天天的看着他?”顾舟瞥了她一眼,然后就继续的看着桌子上酒壶,脸上的眉头紧皱,不耐烦溢于言表。
“你不是约他来这里的吗?”
“对啊,不过你来晚了一步,人已经走了。”
孟芷失落的耸了耸肩膀,似乎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精力,道:“好吧,那我走了。”刚准备转身,还是忍不住叮嘱起来,“你还是少喝点酒吧,你不怕被挨打?下次受伤的时候可别来找我了。”
顾舟抵在嘴边的酒杯不自觉的顿住,等到雅间里只剩他一个人,他才幡然醒悟似的去寻找刚才的身影,但人早就离去,他无奈的把酒杯“砰”的放在了桌子上。
溅起的酒水洒在了桌子上,酒杯中酒水不断的晃动,似某人的心波,倒影着面色不虞的面孔。
……
周珩快步的走下楼梯,允竹疑惑的看着自家少爷忙乱的脚步急忙的跟了上去,还没来得及跟上人,就看见周珩已经在不远处停了下来,面前还站了个人,他眯眼看了一会,才恍然大悟一般的一拍自己的脑袋,这不是夏侯大人嘛。
“好巧啊,在这里碰上了周公子,周大人的病可好些了?”夏侯蕴微笑道。
“府医已经看过,操劳过度导致,多谢夏侯大人的关心。”
夏侯蕴点了点头,看了看酒楼道:“我还有约,那就先告辞了。”说完就转身离开,留周珩一个人站在原地,直到人的身影隐匿在酒楼的人群中,才像从一个短线木偶版的恢复过来。
允竹就站在不远处看了个全过程,本来夏侯蕴走的时候他就应该走上前去了,但是看着少爷落寞的背影,莫名顿住了脚步,总觉得这个场景眼熟的很。
突然回想起来,有一年成贤街的屠户大牛征兵入伍,他的媳妇家门口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离开,她的失魂落魄的模样莫名和少爷现在的气质及其相似。
这个想法在允竹的脑子里一闪过,他立马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少爷和夏侯大人都是堂堂正正的男子,就算是有这样的想法都莫名觉得有罪恶感。
允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不再有这样的想法,便走向周珩,道:“少爷,现在我们可是要回去?”
“好,回去吧,”
周珩回到家便先去看望父亲,问了下人才知道人不在房中休息,现在正在书房当中,他知道父亲的性子,不管生病不生病的从来都是把书房当成自己的卧房。
书房的门大开着,周珩便抬手敲了敲,听到了父亲回话,便走了进去。
里面的陈设看上去都是有些年头的了,但胜在干净整洁,旁边的香炉里的袅袅细烟缓缓的飘入上空,变浅变薄,然后消失不见只留下淡淡的清香。
“父亲,可以有什么事情?”周珩看着周照紧皱的眉头,担忧道。
周照叹息了一声,把手里的书信放了下来,语气中满是疲惫和无奈道:“刘大人被贬官了,现在朝堂之上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是谁。”说完便站起身来,站起来的一瞬间身形一晃就要倒地。
还好周珩赶忙的走上前去扶住周照的胳膊,担忧道:“父亲可要回房休息?”
周照站稳了身子,拂开周珩的手,然后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拍,道:“我的身体无碍,不必担心。”然后走到窗户跟前站着,负手而立。
“父亲可要找陛下?陛下怎会眼睁睁的看着外戚干政。”周珩看着周照的背影道。
周照冷笑了一声,伴随的是几声连绵的咳嗽声,挺拔的却显瘦削的身子随着咳嗽声颤动,一根银白的头发突兀冒出,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的显眼。
“昏庸无道!”又是一阵咳嗽声,周珩赶忙把桌上的茶杯递给周照,道:“父亲注意身体。”
周照抿了一口茶水,定了定神,继续道:“我也是愧对先帝,辜负了先帝的嘱托,老夫就是死在朝堂之上也绝对不会站在张后的一队!”
“现如今,陛下已经有立二皇子为储君的意思。”周照无奈的陈述着事实。
周珩皱眉,道:“大皇子的母亲虽有过,可毕竟是嫡长子,这可轻易的该立?”
“陛下昏庸无道,任由张后垂帘听政,就算是罔顾礼法改立储君也不是什么异事。”顾照冷哼一声。
等到周珩再次走出书房的时候就看见母亲款款的走来,他赶忙迎了上去,“母亲,可是要找父亲?”
周母面带笑意的看着周珩,然后缓缓的把手伸到周珩的衣领处,轻柔的给他理了理,道:“你父亲那个老顽固的,劝了他半天让他好生的休息,半点也不听我的,我便也懒的再管。”然后无语的瞥了一眼书房的方向。
周珩微笑,道:“那母亲便是来找我的?”
岁月似乎对美人格外的宽容,就算是到了半老徐娘的年纪也半点看不出来,笑容满面恍若少女,道:“那是自然的,要是我不来找你,你是半点想不起来还有我这个娘吧。”
然后又瞥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声音都大声了起来,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似的,道:“跟你爹一个样的,什么事情都要我来操心,操心就算了还好心当成驴肝肺!”
周珩自然知道说的不是自己,不过是指桑骂槐罢了,只是毕恭毕敬的听着没有说话,跟着周母旁边的婢女站在后面努力的憋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