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退散，祁讼安排县役去调查。
祁云熙在在齐送办公的地方，早就等候多时了，见到祁讼过来，她咧嘴一笑：“爹爹，您是怎么打算的？”
祁讼一听，叹了叹息一声：“这个案件，不能寒了刘家村村民的心啊。”
祁云熙眨眨眼，明知故问：“所以您并不觉得是刘大杀了牛是吗？”
现在的局势不用说祁讼也知道是谁指使的呢，何况他还没老糊涂呢！
“能查就查，能拖就拖。”祁讼坐在凳子上，叹气道。
对于这些，祁云熙一窍不通，只知道双方实力争斗的意图，不知道这个案件的根本问题。她只好虚心请教：“爹爹，这个案件还给刘大清白了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拖啊？”
难道是怕乡绅煽风点火把没有成为试验村的村子骗来给墨县捣乱？
可是祁云熙为了安顿他们，都向他们说明了丰收半个月没有成为实验村的村子只收取正常粮价的半数费用啊。
“这官场如战场，很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的。”祁讼耐心地解释道，“若我们直接还了刘大清白，就相当于打了那些乡绅的脸，他们必定会找其他麻烦。”
祁云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而且，”祁讼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个案子背后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我们不能草率处理，得慎重行事。”
更大的阴谋？祁云熙差一点就忘了。
之前鹿文笙和祁讼都瞒着不跟她说明的事，他这会是不是可以直截了当的问一问？
“爹，您说的乡绅更大的阴谋是什么？是您之前总瞒着我们的事吗？”祁云熙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果然一说到这，祁讼的目光就开始漂移：“这又是从何而来的？囡囡，不要随意猜测。”
还要瞒着她？那她必须得问出来了，要是什么天大的事都瞒着，那只会对祁云熙不利。
“到底乡绅们在做什么生意？让爹您这么避讳是违背了人性吗？还是不可言说的道德？”祁云熙说的如此肯定。
她敢说，必竟只有这两个，才能让所有乡绅都站在一条线上并且贪婪的谋求更多的利益。
“爹，您别瞒着我了。”祁云熙一脸认真地看着祁讼，“女儿已经长大了，也有能力替您分担一些事情。如果您再不说，我只能自己去调查了。”
祁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坚持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乡绅们，在做贩卖幼儿。”
祁云熙一愣。
大离王朝对贩卖幼儿没有加以管制，是合法经营，就连轻舟也是通过人口贩卖的途径被鹿文笙救助的，按理说，祁讼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实在是难以启齿，祁讼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才开口：“贩卖幼儿的部位。”
祁云熙听后震惊不已，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心里有了猜测，但心里还是难掩怒意：“他们拿来做什么？”
“炼丹。”祁讼叹息：“有炼丹师自诩用童男童女的双脚能炼化健步如飞的丹药，说手能治骨折，头能聪明伶俐。心脏能够让人长生。还有很多很多功效”
“京城诸多高管都信这些，高价买童男童女，所以那些乡绅为了平步青云，拐走县里的孩子去讨好那些人。在我没察觉到时候拐走了将近五十位童男童女！”
祁云熙一时觉得恶心，那些人砍下孩子的四肢，掏出内脏，被什么狗屁炼丹师捏造出来的功效丢了性命！
她突然想到在现代家里人说的那句“吃啥补啥”。那那些高官会不会也用同样的话哄骗着自己的孩子吃下别人家孩子的血肉？
她直犯恶心。
“竟然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祁云熙咬紧牙关，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祁讼为什么说要拖了。
这件事必定不好处理，就算是周家动的手脚，县衙也很难追查。一旦轻易定罪，乡绅激起矛盾，县衙监管他们的人就会因为村民矛盾而调去那边。
一旦人员薄弱，他们就可以见缝插针的继续拐卖孩子。
难怪她总觉得县衙空落落的没什么人呢，原来是被调走四处巡逻了！
祁云熙眼神坚定地看着父亲，“我明白了，爹爹。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祁松捋了捋胡须，心中已有计较，他的那只大手落在了祁云熙的头上：“囡囡不用担心，爹会解决好的。”
他停顿了片刻，许是觉得太别扭，过来半晌才扭扭捏捏的道：“爹也会保护你的，你放心大胆的往前走就行。”
祁云熙一阵暖心。
以前的她一直觉得祁讼没什么作为，在墨县干个二十几年都不升职，乡绅不尊敬，百姓不爱戴。
就连做实验田的时候，祁讼也只是搭台子，什么都帮不上忙。
她这会好像明白祁讼为什么帮不上忙了，她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谢谢爹！”
祁讼也勾了勾嘴角，冲她笑笑。
两人聊了一会针对杀牛的后续处理后，祁云熙就离开了。
祁云熙见她面色不怎么好看，关切的问：“小姐，您是不舒服吗？”
“没有，”祁云熙刚以笑回应，紧接着就感觉胸口不舒服，“哇”的一声，祁云熙吐了出来。
轻舟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她，轻轻拍打她的背部，关切地问道：“小姐，您还好吧？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祁云熙摆了摆手，虚弱地说道：“我没事。”
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她早就听过无数多次了，可能是肉体太脆弱，承受不了战栗的灵魂吧。
轻舟给祁云熙倒了杯水，让她漱口。祁云熙吐了这么一下感觉好多了。
“姐姐，把这打扫一下吧，不要让人知道了。”祁云熙吩咐。
“好的小姐。”轻舟点点头，转身去县衙里借扫帚了。
她不需要询问，也不用猜测。她切身实际的经历过这种感觉。
这是杀了人或者是看到别人杀人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反应。
她心知肚明。老爷还是把那件事告诉祁云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