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内屋。
陆明洲拿出十张大团结,塞入母亲手中。
刘红梅吓了一跳:“老二,怎么这么多钱?”
“当然是挣的。”
陆明洲嘴角微微翘起:“这些钱您留着,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刘红梅白了他一眼:“你这孩子,钱怎么能乱花呢?你和你哥,结婚都要用钱。”
他压低声音:“妈,哥好像恋爱了。”
刘红梅眼睛一亮,抬起头来,满脸惊喜:“啊!真的假的,谁家的孩子?”
“不知道!”
陆明洲摇摇头:“说起来还挺有缘份的,初中同学,现在又都在供销社上班。”
刘红梅更开心了,笑得见牙不见眼:“这样好啊,以后是双职工,不用在我们这山沟沟里。”
陆明洲试探性地问:“妈,您不怕哥回来的时间少吗?”
刘红梅揉了揉眼睛,嗔怪地说:“怕什么?做父母的,谁不想自家的孩子有出息?不用像我们一样种地就行。”
陆明洲看着母亲长满老茧的双手,不禁心中一酸。
望子成龙,是天下父母的心愿吧。
哪怕要忍受分离和孤独,他们还是希望子女有出息。
他拿出雪花膏,放在母亲手上:“妈,这是送给您的。天气冷了,沾水皮肤容易开裂,平时要记得搽。”
刘红梅捧着雪花膏的手微微颤抖。
她上一次用雪花膏,还是丫丫出生之前吧?
原本只有两个还好,两夫妻一起下地,还能赚一些工分。
直到有了丫丫,自己得带小的,家里的生活,一下就困难下来。
自己的爱人,为了多赚一份钱,大冬天去当护林员,这才出的事。
她心里既是开心,又是心酸,眼泪模糊了眼眶。
这一刻,她觉得什么都值,孩子终于长大了!
她哽咽着说:“傻孩子,钱要省着点花,别用在这种地方。”
陆明洲不满地反驳道:“怎么能说没用呢?丫丫的脸,一到这个季节就开裂,您要记得给她用,自己也要用。”
刘红梅打开雪花膏,均匀地给女儿涂上。
丫丫很开心,用力地闻了闻,脸上笑开了花:“妈妈,好香啊,脸上好舒服,滑滑的。”
刘红梅用袖口擦拭着眼泪。
她原本以为,自己分家后,恐怕活不下去。
结果,现在都能用上雪花膏,老大还去了供销社上班,自己家里粮、米、面、肉都不愁,甚至有了不少钱。
她觉得这一切,像做梦一样,好害怕梦醒之后又会失去。
陆明洲抱起丫丫:“想吃糖吗?”
丫丫兴奋地点点头,大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陆明洲找来一块木板,洗干净,晾在一边。
又去内屋里,找出一个捡回来的雪花膏空铁盒,在上面绑上铁丝。
大白天的,点燃煤油灯。
在雪花膏盒子里,放上白糖。
丫丫这才知道,纸包里全是糖,兴奋得蹦了起来:“我们有糖喽、我们有糖喽。”
刘红梅笑眯眯地看着二儿子折腾。
换成以前,她早就心疼这些来之不晚的煤油,还有白糖。
但现在,她怀里还揣着一百元巨款,也就不在乎这些小玩意。
陆明洲铁盒架在煤油灯上烤,不一会儿,盒子就变得焦黑,里面的白糖开始融化,变成冒泡泡的糖浆。
房间里,散发出焦香的味道。
“好香啊,一定好好吃!”
丫丫狂吞口水,连刘红梅都有些忍不住。
陆明洲拿起木板:“丫丫,我给你画个蝴蝶怎么样?”
丫丫拍着小手:“好呀、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