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萧话音刚落，一道虚影从他天灵盖窜出，直扑吴羡眉心。
吴羡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置身冰霜战场。
此时阴九已然死亡，尸体冰冷。
漫天碎屑如星雨坠落，却在触及吕道主衣襟时凝成霜色。
阴九银发散在吕道主染血的袖口，睫毛挂着冰晶，胸口裂痕渗出细碎的金色光点，像萤火虫般飘向夜空。
忽然，一缕缕灰黑的神魂从她心口的裂痕处涌出，在空中凝结成雾霭。
吕道主撩起从阴九血脉里流出的金色细沙，将它们幻作无数条丝线，死死缠住这些即将消散的神魂烟气。
吴羡忽然从吕道主的印记中感应到了悲凉，刻骨铭心的悲凉。
在吕道主和阴九的对话中他得知，这两人此次相识的时间仅仅十年，但双方都有对彼此几百年的印象。
没有具体的记忆，只是一种感觉的深邃。
而这种感觉，在对方死亡时，如潮水般汹涌。
霍萧抹了把嘴角黑血，焦糊的袖口火星明灭，布料灰烬簌簌落进雪地，每一步都踩出焦黑的脚印。
他身后两名同伴更显狼狈。
使白骨棋盘的修士左腿不自然扭曲，老妪脸上嵌着三枚冰锥。
三人呈三角阵型围拢时，冰霜地面突然漫起血色阵纹。
吕道主把脸埋进阴九的颈窝，感受到她正在变轻。
那些从裙角开始消散的冰晶，此刻已经蔓延到腰际。
他徒劳地用手去拢那些飘散的冰屑，却见自己掌心沾染的鲜血正渗进她透明的躯体，在冰肌下凝成诡异的红丝。
三名围攻者同时掐诀。
黑火凝成九头巨蟒，骨棋化作漫天磷火，锡杖震出毒雾凝成的骷髅。
三道杀招袭来的瞬间，吕道主脚底积雪突然泛起血纹，瞳孔泛起鎏金色。
“霍萧……是不是我羸弱太久了……”
他指尖凝结冰锥。
\"真当我是废物？\"
一瞬间，他的气场漫天而起，实力直接飙升到了九阶。
霍萧剑柄捏得咯咯作响。
“我知道你藏了实力，但不知道你把实力藏在哪里了……
竟然……在阴九身上！”
吕道主声音淡然。
“我再问你一次……
我的记忆只从十年前开始，再之前，我浑浑噩噩。
只记得曾濒临死亡，然后自封了无数的岁月……
所以，你们到底是谁？
为何要追杀我和阴九不放？”
霍萧像个谜语人一般依旧闭口不言。
吕道主冷笑。
“行！看来……
不打服你，我是问不出什么的。”
说罢，吕道主咬破舌尖，血珠滴在阴九心口瞬间凝成血色符咒，冰层下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鎏金阵纹。
阴九周身迸发亿万冰晶。
吕道主仅仅一挥手，爆炸的气浪掀飞十里积雪。
待烟尘散尽，霍萧瞳孔骤缩。
阴九残躯被血丝吊在半空，每根丝线另一端都扎进吕道主脊椎，他后背凸起的血管泛着幽蓝荧光。
他把自己与阴九连接了起来，利用两人的力量，强行突破到了九阶临界点的地步。
刹那间，霜地开满了冰昙花，每朵花蕊都燃着幽蓝火苗。
老妪突然惨叫。
她手中锡杖爬满冰纹，毒雾骷髅反噬自身。
霍萧急退三步，发现那些冰昙花正顺着阵纹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