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觉得，自己的意识似乎正穿过一层层云雾，朝着一片很亮的地方移动。
意识离那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抵达终点，一片无比刺眼的光通过这片意识照进了他的脑海。
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就像是被强光晃了眼睛一样的，突如其来的头晕目眩。
他不得不闭上眼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停喘着粗气。
也就在他闭上双眼的一瞬间，意识重新回到现实，而洗髓效果带来的轻松感，也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闭着眼睛缓了很久，直到脑袋没那么晕了，才慢慢张开眼皮。
此时他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身上系着橡胶围裙，鼻梁上戴着护目镜，在他面前的写字台上，摆着各种炼丹用的材料。
他惊奇地发现，那些材料上，正不断飘起阵阵烟尘。
彩色的烟尘。
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摘下护目镜。
没有深色镜片的遮挡，视野中的大部分景物都变得清晰了不少，唯独从那些多余药材上飘起的彩烟，和刚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红色的烟雾依旧鲜艳如血，白色的烟雾依旧洁净无瑕，灰色的烟雾也依旧是灰不拉几的……
“这是……炁！”
他马上反应过来，这些彩色烟雾在物理层面上并不存在，它们都是从药材上飘起的“炁”。
不同于抹了窥灵膏时看到的炁场，现在他凭借一双肉眼看到的炁，仿佛拥有某种拨动情绪的力量。
他能感觉到那些炁场刚强，那些炁场温和。
不只是药材上流出的炁，他将视线转向窗外时，还能看到天空中勃勃流转的白色阳炁，以及匍匐在大地上，温和沉默的阴气。
“金叶上说，只要开了天眼，就能看到世界的本质，原来这所谓的本质，就是万事万物上附带的‘炁’！”
能看到炁，还不是天眼最奇妙的地方。
更奇妙的是，就算这些色彩斑斓的炁不断在他的眼前流动、盘旋，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正常视野。
他一样能正常看到所有的东西，那就像是……就像是大脑突然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可以毫无难度地处理两种叠加在一起的信息，两种信息同时出现，却又互不影响，泾渭分明。
“就像吃东西的时候一样。”
“东西吃在嘴里，既能感受到食物的口感，也能感受到食物的味道，两种信息同时出现，但又完全不矛盾。”
“不对……不够确切，如果口感太强烈，或者味道太强烈，其实还是会影响到另一种感受，可现在，两种视野同时出现，互相之间却完全没有影响。”
“是，‘完全’没有影响。”
“这有点超出我的常识了。”
周浊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着，拉开写字台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了一把镜子。
他知道，像苏扬那样的强迫症，但凡在写字台前坐过，就一定会在抽屉里放一把镜子。
镜子里，周浊的样子和以往并没有太大不同，只是在的额头中间，多了一枚眼睛形状的白色图腾。
这图腾现实中并不存在，也是由一片精粹炁场凝聚而成。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长舒了口气：“天眼已开，这一下，我要正式踏上成神之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