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0章 藏不住了
程方亭每日都指挥得口干舌燥,声音沙哑,杜阿金、齐富、小奇每日都睡不到两个时辰,三白、程砚和越来越庞大的珍珠粉加工军人,每日做得货做得累到吐血。
发明凤尾酒和做出珍珠粉的杜阿银反像个旁观者,就见一箱箱的银子从拉进来的马车上抬下来,又整车整车地被拉出去。
自己的凤尾酒和瑜珠粉,跟自己没半文钱干系!杜阿银用手抚着小腹自嘲道,看了一眼肚子,心里又想:若真的有小家伙了,应该往五个月去了,冬装一脱怕是藏不住了。
珍珠粉和凤尾酒赚大钱,也轮不到小蝶小打小闹帮助了,她便专心做豆豉和黄豆酱,有妞儿做帮手,豆豉和黄豆酱倒渐渐卖上了轨道,眼下每月都能赚个二十来两,让小蝶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倒完夜壶的王芳,一边擦汗一边捶腰,跟张彪来到传说中富丽堂皇的中都,运气也还好,竟然来没多久,张彪的正室生娃大出血走了,自己总算被扶正,本以为从此就可以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官家夫人生活,不曾想,张家老太太却把她当个下人使唤,还经常骂她是个扫帚星,克死她的好儿媳,张彪的俸银也被老太太一手捏着。
王芳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不曾想就遇上了杜阿银,这个当初让她极是看不上的小舅娘,此时人家穿件男人衫子,气定神闲地摇着一把小扇,虽然二月的中都比陵川城是暖和不少,但也没夸张到扇扇子的地步。
再看看人家那件男人衫子,质地是上上乘的,配上一看就好久不干体力活,肌肤似雪的肤色,弱柳扶风的小身段,完全不像陵川城,整日操心一大家子吃食衣鞋的乡下丫头,说她是中都城时尚前卫的纨袴,那是一点也不夸张。。
王芳哼了一声道:“这是来看我笑话呗!”
杜阿银一收小扇道:“想不看也难。”
王芳听了突然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杜阿银无可奈何翻了一下眼睛,等王芳哭到抽泣才道:“说吧!”
“小舅娘,”从没叫过杜阿银“舅娘”的王芳带着抽泣道,“你跟我娘带个话,好不好?”
“带话又有何用,徒增她的烦恼而已。”杜阿银说完,王芳脸一拉又要哭了,杜阿银赶紧打断道,“若你不怕耽搁了做朝食,挨你婆母打,你就只管哭。”
“你看吧,看吧,看我不落好,你舒服了吧。”
杜阿银摇摇头道:“好了,别哭了,哭又转变不了任何事。”“那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行了,王芳,你不幸中的万幸,是张彪还把你扶正了,婆母虽然凶点,但大多数女人也都是这样熬过来的,以后有个一子半女也就好了。”
“你就是来告诉我这个的。”
“我说我来给你送银子的,你相信吗?”
王芳摇摇头,杜阿银却道:“我还偏就是来给你送银子的。”
王芳眼一亮,上前一步问:“小舅娘是知晓我在这里苦,来救我的。”
“你自己眼睛不是个看事的,受点搓磨总是好的,张彪家境又不差,哪需要救,银子也不是无功不受禄就送的。”
王芳一听,小脸一寒道:“那你要咋样?”
“让你男人给我办三张私验,他对外的要价是十两一张,我给你五十两,三十两办妥,二十两就是归你。”
眼下的王芳显然知晓二十两银子是笔巨款了,杜阿银说完递一张纸给王芳道:“按这上户籍、姓名办。”说完又递两锭银子给王芳,“这是二十两,另外三十两,办妥后一手交私验一手交银子。”
“他能给我办吗?”
“那就是你的本事和手段了。”
“办好了,我如何找你?”
“三日后,我会来找你。”
王芳回到家,难得心情好地做了一顿朝食,等张彪吃朝食,便把有人找他办私验的活,还把杜阿银给她的二十两银子交给张彪十两,说是人家预付的定金。
张彪寻常给人办私验,都收五两银子,齐富那张是临时加价,因为他知晓齐富有点家话,最近这段时间正有些手紧,一听王芳能找到人办私验,还是十两银子一张,极是高兴,夸了王芳几句就赶紧去了公廨。
第二日,张彪就把私验办了下来交给王芳。
王芳拿到私验,心花怒放,立刻感觉找到一条生财之道,心里就盘算开了,以后一月能找到这般一到两个人办私验,不过一年半载,自己就会有不少私藏,也不用再怕张彪那个恶毒的娘管束严苛了。
果然三日之期一到,杜阿银就寻来了,伸手要私验,王芳却道:“我男人说现下私验不好办,十两银子办不妥一张了?”
“那要多少银子一张?”
“我男人说要十五两银子一张,我们之前说好的五十两,我也不多收,只多收你十两。”
杜阿银看了王芳一眼道:“行吧。”
接过私验,杜阿银在心里吁了口气,见王芳紧张地盯着她,掏出四锭银子递给王芳,转身便走,不过走了两步,杜阿银又退了回来。
王芳一见,赶紧把四锭银子藏在怀中道:“你后悔了?”
杜阿银用手指推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墨镜才道:“送你一句话,要不要听!”
王芳依旧按着银子道:“你只管说。”
“若想你男人多活几年,以后都不要再办这种肮脏事了。”杜阿银扬了一下手里的私验,揣中怀里在王芳跺脚骂她“我看你是嫉妒我”的声音中走了。
程方亭一通忙乱,把银子都送走了,把人都安排妥当,边抹汗走向几边,端起美人,想和杜阿银说她放在地库的银子准备安排人送庄子去,她的人明日不用来了,有人会直接接她回庄子去守娃的时候,突然听见街上传来:“雍王遇刺!封城!封城!即刻封城!”
然后程方亭才发现,那个日常都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喝着美人看他们忙碌的杜阿银居然不见了,好像竟有两日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