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3章 暴殄天物
杜阿银听封旭还没用暮食，便起身吩咐曾姑准备吃食，杜阿银正安排的时候，唐河过来禀事，她便去酒窑挑酒，选了自己中意的度数低却甜的米酒。
然后有人把忠毅公送的几个箱子抬了进来，杜阿银挑完酒，顺手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珠宝首饰，虽然一件件都锃光闪闪，又装得妥妥的，但看得出来是有些年头的东西，杜阿银怀疑忠毅公把封旭外祖母的首饰都送给了她。
杜阿银有点感动，要知道在这年头这样的大户之家，那主妇的首饰可都是留给儿媳孙媳的，忠毅公却没把这些给太后下过旨的珂敏郡主徐月，而是给了她。
杜阿银回到书房时，唐河已经禀完事，正垂手立于一旁，封旭则在翻看各郡送来的条陈。
杜阿银见丫头的酒菜也送来了，便接过手端进房道：“先用了夜饭再看吧。”
封旭放下条陈走过来坐下道：“我且吃两口再与你说事。”
杜阿银嗯了一声道：“我在程记吃了一些，可吃不下太多。”
杜阿银只吃了两口鱼肉，一小碗蔬菜，便坐在一边，封旭更纳闷了：“娘子真难得这般娴静。”
“感觉你要说很重要的事一般。”
“算是一桩稍微重要的事吧。”封旭便道，“以前觉得娘子年岁太小，怕交给娘子去做，不太妥当，但这次见娘子一个计策，不过四五个月，就能让老程赚五万多两银子，为夫觉得此事可以托付给娘子。”
杜阿银用手托着腮道：“别是你兰陵郡的海珍珠觉得卖得亏，让我包装包装卖出更好的价钱。”
“这算是此事中的一桩。”封旭说完，杜阿银一下坐直了，“海珍珠只算是此事中的一桩，那你说的可是大买卖了。”
“如果娘子做得好，就算是买卖。”
“你邺州一年税赋有大几千万两银子，又不能向中州交税，我这些小打小闹的玩意，能入你旭的法眼？”
“这两年沙和郡都欠收，琅边镇不仅收不到太多税赋，每年还要倒贴大量的银钱，兰陵郡和云台郡的税赋不过几千万两，云台郡还要占七成。”
“听着是不少，但一用起来，是真不经用，光养军队一年就得三四百万两，这且是不开战的状况下，如果开战，怕就远远不止这个数了。”
封旭看着杜阿银，杜阿银抓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接着道：“你还要养官员、救灾、养大白白、大头、小头和两个娃，这点税赋确实紧张。”
封旭听到这儿就笑了，杜阿银又道：“你已然安排老程帮你搞粮了，那肯定就想让我帮你搞钱。”
封旭把果子从杜阿银手里拿过去道：“不管小川家的说的是对是错，你刚出月子，这种天这种东西还是少吃为妙。”
杜阿银不乐意地哼唧一声道：“生个娃，都不如庵里的姑子了，不能出门不说，还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
“娘子刚说的正是，这次为夫觉得你还是有弄钱的本事与手段的。”
“那你想让我去中州给你弄银子？”
封旭摇摇头道：“为何一定要去中州，牧江口一样也是可以经营的。”“那你又不让搞邺州那些商户的银子。”
“难不成娘子只想搞他们的银子，不想带着他们一起挣银子。”
“这话说的，不知晓的还以为你多爱民呢。”
“娘子，若不是守边御敌繁重，为夫何偿不想轻徭役薄税赋，让子民过得轻省一些，为夫不把爱民挂在嘴边，因为知晓眼下只能保一方平安，让他们有处安居之所罢了。”
“南街那些棚户本来可以用五两银子收的，你却让老程压到二三两，他们已失了家园，多给那么一点点，也可以从赚的里面找补回来的吧。”
“他们那些棚户搭棚子时，大多不超过一千文，用二到三两银子收，已然不算亏待他们了，而且为夫基本没收这些做水上营生的税赋。”
“为何？”“牧江口的漕运不如南边发达，为夫自然得多鼓励他们，这些年已然比做别的营生的人富裕些，三千多户就多收近七千两银子，算收他们点税罢，用来置兵器了，才只能保他们继续安稳做此营生。”
杜阿银哼了一声道：“那个封小旭，你不说这赚的五万四千两是本银的，你咋又跟置办兵器挂上钩了。”
“为夫只是打个比方罢了。”
“成吧，还是在牧江口练手。”说到这儿，杜阿银一顿道，“难不成你这次又打算空手套白狼？”
封旭便道：“娘子刚才都帮为夫算得清楚明白了，知晓为夫最缺的就是银子。”
杜阿银哼了一声道：“你说的每年几千万两银的税赋，肯定没把海珍珠那部分收入算在内，否则光那一项的收入就不菲。”封旭就笑了：“娘子，为夫还要养你和两个宝，好歹得有点私房钱应急吧。”
杜阿银就乐了，封旭叹口气道：“沙和郡这两年不是干旱就是洪涝，然后还有兵乱，苦啊，赈灾的粮食总是不够的。”
杜阿银就恨着封旭：“人家官商勾结都富得流油，咋我跟你勾结，就这般苦哈哈的？”
“这次说空手吧也算空手，但好歹有些东西给娘去套狼的。”
杜阿银一听两眼就放出了光彩：“你说，赶紧的。”
“一是你与老程弄的那六万四千两银子，那个给你们做启动资金。”
“这还差不多，二呢？”
“东街街心那三个铺面给你拿去折腾如何？”
杜阿银呃了一声道：“那铺面是你的，到底是有钱人呀，这般空放着，分明就是暴殄天物呀。”
封旭靠在身后的靠杌上，咬着杜阿银的果子道：“为夫不善经营，那是因为为夫长年征战，没空管这些。”
杜阿银立刻道：“那个为夫以后你呢就专心管大杀四方、治理家国这样的大事，像挣银子这样的小事，你只管交给本银打理就是，当然你想赚大把的银钱，投入必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