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6章 妙人儿
“你这尊容看着像不相信？”瓜皮不满道，杜阿银赶紧端一下道，“信，肯定信得过。”
“你要信得过我，就跟我走，我带你去看一处院子，包你满意。”
“如果真是这样，明儿能不能在这里见？”
“那是如何？”
“真如你说的这样好，我就想定下来，但今儿我身上没带银钱，明儿我带上银钱跟你一起去看，如何？”
瓜皮一寻思道：“成，明儿巳时还在这儿见。”
“明儿午时吧，午时三刻这里见。”和瓜皮约好，杜阿银歇好了脚，便付了茶钱，走出茶馆，不曾想自己这一坐居然就坐到日落，对面居然是座花楼，看那规模竟不小，再看牌匾，名唤“遥芳坊”。
杜阿银也不知道杜阿金在哪里挣家用，她回去，也是一个人，也没什么打发时间的娱乐，便摇着扇子打量那些花枝招展依门勾栏的姑娘招揽客人，忽就在一堆莺莺燕燕中看见了程方亭的相好小蝶。
杜阿银愣了一下，干脆摇着扇子走了过去，小蝶刚送了一个客人，扭过头就看见了杜阿银，有些惊讶道：“竟是…”
“杜二公子。”
小蝶显然不是笨人，立刻从善如流地福了一下，唤道：“是杜二公子。”
杜阿银做了个请的手势，那拿着手帕的老鸨什么人没见过，杜阿银这身夏衫，她一看就不是便宜货，也迎了上来问：“小蝶姑娘是你的客人。”
小蝶点点头，老鸨立刻道：“既然你的熟客，还不赶紧迎进去。”
毕竟在老鸨的眼里，杜阿银是个生客，所以嘴里热情，并没有实际的动作，反而不时拿眼睛打量杜阿银，应该在估算能从杜阿银的身家，有可能榨出多少银钱，要不要派个鲜嫩的出马。
杜阿银跟着小蝶进了“遥芳坊”，明摆着小蝶与头牌什么的无缘，甚至身价不高，连间单独房间都没有，领杜阿银在大堂一角寻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杜阿银才问：“小蝶姑娘，老程这是始乱终弃呀。”
小蝶笑了一下道：“没有始哪来的终呢？”
“老程不是喜欢小蝶姑娘？”
小蝶苦笑一下道：“程爷咋可能看上像奴家这样的烟花女子。”
“小蝶姑娘为何这般作贱自己，老程所干的事，也不是啥上九流的事。”
小蝶摇摇头道：“不说程爷了，像奴家这样的女子跟无根的浮萍一样，飘哪算哪。”
“如果不是老程始乱终弃，我实在想不出小蝶姑娘如何又回到这样的地方？”
“奴家没有一技之长，不来这样的地方能去哪里，怕只能饿死街头了，好在妈妈是个好人，不嫌弃奴家年岁大了，收留了奴家。”
“看样子有人把小蝶姑娘从‘杏春楼’赎出来，倒是办了件坏事。”杜阿银想到不少把女子从这种污淖地方解救出来的崇高人士，并没有解决这些女子生存的根本问题，其实只是为了博名声政绩做表面文章，而封旭只是为了挤兑程方亭顺手而为，根本就是拿这桩事取个乐罢了。
小蝶忙摆手道：“唐二爷赎奴家的时候，是问了奴家愿不愿意来侍候程爷的，奴家自是愿意的，为此唐二爷还给了奴家脱籍文书，虽然眼下奴家在‘遥芳坊’，但和在‘杏春楼’是不一样的。”
“不愿意做，就可以离开，是自由之身？”杜阿银虽不知道小蝶口里的“唐二爷”是谁，估计是给封旭跑腿的。
小蝶点点头道：“正是。”
然后小蝶有些好奇地问：“杜二公子为何不在府上，在这里？”
“此事说来话长。”杜阿银知道跟小蝶这样的女子说不清楚的，如果跟她说自己要离开封旭那个看着就有权有势的男人和那个看着就非常富贵的大宅子，她一定觉得自己在作死，毕竟她想留在程方亭这样的男子身边，人家都不要她。
小蝶听了点点头道：“程爷一直说二公子是个奇人，不是奴家这样的俗人能比的。”
杜阿银笑了一下道：“看样子小蝶姑娘跟老程交情也不浅呀。”
“程爷有阵子是喜欢到‘杏春楼’和妈妈说话，奴家偷听一耳朵罢了。”
“原来老程是和小蝶姑娘家妈妈交情不浅。”杜阿银说到这儿，小蝶笑了，“奴家身份低贱，承蒙杜二公子不嫌弃。”
杜阿银摇摇扇子道：“其实就在我眼里，小蝶姑娘与那做买卖的、算命的、种庄稼的、做官的都是一样，不外乎都是在做着一行糊口的营生而已，只是有些人经营得好些，成了那一行的佼佼者，一旦成了佼佼者，自然都显得高贵许多，所以有啥好嫌弃的。”
小蝶一听又笑了：“怪说不得程爷总喜欢提及杜二公子，果然是个洒脱的妙人儿呀。”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杜阿银与小蝶姑娘又喝茶说了会子话，才趁小蝶与别人说话时，留下两吊钱离开了。
回到客栈，杜阿银已走出一身汗，贴身的小衣全打湿了，她真想痛痛快快沐浴一番才好，不过知道这比较奢侈的想法，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吩咐小二给拎桶热水送到屋子，到柜台结了几日的房钱，才摇着扇子回了屋子。
杜阿银刚把门关上，就被人搂到怀里，杜阿银先吓一跳，不过很快感受出封旭的气息。
杜阿银一下挣开，封旭却又把她搂回去了，杜阿银有些恼了：“大热的天，你松开。”
封旭没松，反而把杜阿银搂得更紧了问：“娘子，不是说好了演一出苦情戏给左明志他们瞧的吗，为何这般不悦，是在恼为夫来晚了？”
杜阿银哼了一声道：“说好的，情节由我主导，结果我这边还在布局编段子，你就演上了，当然也许不是演，那番话才讲出你的心里话吧。”
封旭郁闷死了：“为夫不喜欢娘子编的段子。”
“我都还没开编呢，你咋就不喜欢了？”“你都在让老程找烟花场地的女子，为夫就算是个傻的，也能猜到娘子能编何样的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