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0章 一桩往事
“还有故事,想不想听?”封旭见杜阿银完全没把她娘那些为天下人不耻的事当做事,也没因杜家受左明谦案牵连,受够其苦,而对自己心生怪怨,便放下心。
杜阿银一听还有故事,边喝老鸭汤边催促道:“快讲,快讲,我最喜欢听故事。”
“这王家主有一正一庶两女外,家中还有个飨客的下等婢女也生了一女一儿,因为是飨客婢女,她所生的儿女,都不能算是王家子女,只能算是王家奴仆,但可以冠王家的姓氏,这闺女名叫王巧娘,儿子叫王大成。”
杜阿银差点就把一口老鸭汤喷到封旭那件非常名贵的丝袍上了,封旭赶紧端住碗、扶住人道:“娘子,别呛着了,别呛着了。”“这哪是故事,分明是佚事了,还是曲折离奇的佚事,好听,你赶紧的,赶紧讲!”
“这王巧娘早年就暗暗爱慕这个姐夫,只是地位低下,不敢有非分之想,见姐夫被贬,姐姐舍弃了姐夫,便不远千里从焦州到陵霄山投奔姐夫。”
“且等等,这里有个问题,这王巧娘只不过是个奴婢,不是自由之身,咋能离开焦州去采石场?”
“王家这三女,除了嫁给左明谦的那个嫡女不显山不露水的,这庶女和婢女所生之女都有些手段,这王巧娘的母亲生她之前是个没破身的婢女,王家主是承认王巧娘这个闺女的,这个王巧娘打小就乖巧懂事,又善于查颜观色,特别能讨王家主的欢心,但她身份卑微,不可能有好婚事等着她,她便利用王家主喜欢她,垂怜她,最终同意她嫁给还在服役的杜守仁,为了维护王家的脸面,以她忤逆为由,将她母亲和兄弟一并被逐出王家,除了姓氏,从此以后不许与王家有半分瓜葛。”
杜阿银点点头道:“这就说得通了,王巧娘若喜欢本银和杜阿金就是圣母了,阿婆别说喜欢我兄妹,能不恨我兄妹都算阿弥陀佛。”
杜阿银心里却道:看样子老话说的真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娘喜欢姐夫,生的闺女也喜欢姐夫,也算一种传承吧。
“后来左家暗中着人保杜守仁,杜守仁在采石场做三年苦役后,被放了出来,他跟人学了做伞的手艺,便在陵川开了伞铺子,再也没回过中州。”
杜阿银见封旭盯着她,好奇地问:“那个为夫,你这般看着本银,做甚?”
“娘子大约忘记了杜守仁可是你爹。”
“那个为夫,你这话我咋听不明白,杜守仁是我爹没错,但是当年,你杀的是左明谦,又不是杜守仁,杜守仁是追随左明谦,那是他们有相同的政见,但与我有何干,我又不打算参政,我只想赚多多的银子,好生享受生活。”
“别说,娘子的想法真的是很别致。”封旭本来一直纠结如何和杜阿银说这桩往事,说了担心杜阿银这么硬的性子会为这桩往事和他生出嫌隙,经了这一年多的风风雨雨,他还真不想杜阿银和他生出嫌隙;不说,又怕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无端生出是非,一见杜阿银并没当回,才放下心来。
“让本银消化消化你讲的这个王家佚事。”杜阿银拿了一块点心,喂给封旭,又自己吃了一块道,“你也吃吧,忙一整日不饿吗?”
“还好。”封旭轻轻摇摇头,杜阿银不解问,“你又在感慨啥?”
“为夫还担心这段往事讲出来,娘子心生芥蒂,所以一直…”
“为何要生芥蒂,我想杜守仁之所以没死在采石场,绝对不是他命大,他对你应该心存感激才是。”
“但他并没有感激。”
“还真是,在哪开伞铺不好,偏在陵川城开,杜阿金他爹也太不懂事了。”
“娘子这话是真心话吗?”
“难不成还让我举本《可兰经》给你发誓?”杜阿银摇摇头道,“那个为夫,你若信得过我,我们就官商勾结,若是信不过我,看在奕宝的面上,放我一条生路…”
“想的美,信不信得过娘子,为夫都要折腾你一辈子。”
“一辈子很长的,那个为夫,你可要想好…”
“不应该是娘子想好吗?”
…远处屋顶上坐着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拿着酒壶,面色惨白,跟个吸血鬼一样的人边喝边道:“夜郗,这主眼下是入戏太深了吧?”
夜郗淡淡一笑道:“也好,他这些年也不容易,心里有事连个说的人都没有。”
拿酒壶的啧了好几声道:“那也应该是凝香姑娘,或者是珂敏吧,这么个小姑娘,你确定她能懂这主?”
“别看不起小姑娘,小姑娘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好些我都听不明白。”
“小姑娘给你们喂了迷药吧?你会有听不明白的,你不和那主的师兄一样,天上地上还有不懂的?”
夜郗不置可否地笑笑,拿酒壶的又道:“曾几何,那主不是说过,乱他心者,结局都是杀、诛、弃,看样子是乱得不够罢了,我倒极想看乱够了下场又是如何。”“好了,夜临,就不要背后非议主子了。”夜郗拍了夜临一下问,“对了,小奇的内伤如何?”
“我与唐山两人轮流给他用内力给他调息,还治不了他那内伤,这能对得起唐山那半条命吗?”
“毕竟小奇两次差点走火入魔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夜临叹了口气道:“那主有个不着调的师兄也是件头疼的事,你说他哪个来的胆量在没有任何人指点护法的状况下,让小奇修练这样的秘术,没死没残,真是小奇命大了。”
“大约是舍不得他师尊的本事失传吧,要知道那样的秘术,无人指点,根本就看不明白,小奇居然看明白了还练得七七八八,虽然内功路数错了。”
夜郗说完又拍拍夜临道:“好了,喝酒误事,少喝点酒。”说完便起身从屋顶掠到另一个屋顶,然后飘走了。
夜临不满道:“居然敢管起我来了。”说完,把酒壶一扔,也从屋顶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