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9章 为人师者
杜阿银没想到程瞎子对齐奕的自称居然是“为师”，而不是“本仙”，好奇地眨眨眼道：“我们不是有过约法三章的，你不许让人知道你是奕儿的启蒙老师吗？”
“本仙才懒得和你这个妇人计较。”程瞎子哼了一声，齐奕已经哦了一声，跑去拿自己的笔墨纸砚。
杜阿银想到要做扣肉和粉蒸肉，除了肉，食材可是没有的，蒸肉的粉要现磨，年前买的腌干菜，她觉得有点像盐菜，正好今儿可以试着做下扣肉，那腌干菜也是要剁碎的。
杜阿银安排程秋洗腌干菜和剁干菜，安排妞儿磨蒸肉的米粉，自己拿出一块五花肉，让小奇烧了肉皮，分成两半，一半用糖熬了上了糖色，等妞儿磨完米粉，就让她切成自己说的大小，然后又让剁完干菜的程秋洗十来个土碗。
把烧扣肉和粉蒸肉都蒸上了，杜阿银才走出了灶房，听齐奕正在问程瞎子：“春雨为何珍贵？”
“因为万物生长都需要水，下雨才会有水。”
“那不下雨，咋办？”齐奕指着天上问，可能大人近来谈论最多的就是天不下雨的事，他耳染目濡，也知道老天爷好久不下雨了，程瞎子叹了口气，“老天爷再不下雨，真的要死人喽，怕要死好多人喽。”
杜阿银见齐奕睁大眼等来的就是程瞎子的叹气，有点不知所措，便走过去摸摸齐奕的小脑袋道：“不能遇到事，就像你仙伯这样唉声叹气的。”
程瞎子不满道：“老天爷不下雨，不叹气能有啥法子？难不成真的去求雨呀？以前陵川城就求过雨，不过给禁了。”
“陵川城也求过雨？”
“可不是。”
“咋求，给龙王送花季少女？每家还要征些孝敬龙王的祭品钱。”
程瞎子嘿嘿一笑道：“小姑娘真是啥都懂。”
“谁禁的？”
“那就远了，十多年前的事吧，也是个姓左的县尹。”
杜阿银有点诧异：“陵川的县尹让左家给包了呀，这左家家大势大，还是雍州一霸，在中州和雍州横行霸道不成，还要在这穷乡僻壤搞妖蛾子。”
“那本仙就不知道了，长龙渠就那个左县尹修的。”“哦，天，那个左县尹还是有些道行的，有这见识的，至少是相才了，眼下至少是个宰相了吧。”
“让邺侯给杀了。”
“呃，这个邺侯真…真是嫉妒人家吧，不会是你们说的那个左明谦吧。”
程瞎子就笑笑，杜阿银叹口气道：“一听就是个极有才华的人，可惜派系不同，有他在，英帝亲不了政，再也才华也只能杀了。”
程瞎子没接话，只道：“那时候邺侯还是个无名之辈。”
“知道，英帝也还年少，羽翼不丰满，被权臣拿捏得生不如死。”
程瞎子就笑了，坐在一旁一直未开口的齐富也笑了，齐奕一见大人笑，都是他听不明白的，不满地插话：“姐姐你还没回答我话呢，不下雨，如何办？”杜阿银在齐奕身边坐下来道：“奕宝，我们是靠老天爷吃饭，老天爷又是个长不大的娃娃，很淘气，一会儿旱一会儿涝的，旱的时候庄稼都会干死，人和牲畜会渴死；涝的时候，庄稼会被淹死，人和房屋会被冲走。”
“好淘气的老天爷。”齐奕捏着小拳头看着天空道。
“所以我们就要想法子跟老天爷这个大淘气玩游戏，让他听我们的话，比如我们可以利用农闲的时候在江河上游修一个蓄水池，天涝的时候，我们就把水蓄起来，天旱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放水缓解旱情。”
“姐姐，这个好。”
“当然建一个蓄水池，说着简单，但想建好，为大家所用，又不是件简单的事。”
“为啥呢？”
“因为水是有重量的，水越深，压力越大，蓄水池建得越深，底端的压力就越大，如果底端的泥土不够夯实，就装不住水。”说到这儿，杜阿银笑道，“这个道理，奕娃娃大一点才会明白。”
齐奕却点点头，做着游水的动作道：“我懂，我和爹爹游水的时候，越往下，越觉是不自在，好憋，还不能摆摆了。”
杜阿银乐了，搂着齐奕亲了一口道：“我家奕宝宝真是聪明。”
“那是！”齐奕得意地拍拍胸脯，杜阿银接着道，“所以鱼为何是扁扁的，就是为了减少水的压力，而且鱼头尖尖鱼身扁扁这种形状，还能减少它们在水里的阻力，所以它们在水里就能自由地游动。”
齐奕皱着眉表示有些不明白，杜阿银笑道：“这个就略复杂了一点，等你长大点，娘再和你讲解，咱们再回到刚才那话题，你经常去玩的长龙渠，也可以把大江大河的水引到干旱少水的地方给人畜饮用、浇灌庄稼，这也是缓解旱情的一种法子。”
“哦，”齐奕显然还不能完全明白，不过好奇地问，“鱼游深了，它们会觉得憋吗？”
“不会？”
“因为扁吗？”
“这可不是因为扁。”
“那是为何？”
“鱼的呼吸和我们不同，我们是用肺交换气体，鱼是用腮交换气体。”
“我知道腮。”
“这个也深奥了一点，得等宝宝长大一些才能明白。”
齐奕小眉头一皱道：“我知道了，长到爹那么大，就明白了，爹就不觉得水下憋闷。”
杜阿银哼了一声道：“他不觉得憋闷，除非他是条鱼。”
齐奕小手一合，小腿摆出一个马步道：“爹爹修了一门水下功夫。”
杜阿银就乐了，齐奕摆完后又道：“所以我们开动脑筋就能对付大淘气了吧。”
“聪明宝宝，娘喜欢死了，不能完全对付，但至少不被它整得太被动。”
齐奕被夸奖了，乐得眉开眼笑，齐富叹口气幽幽道：“二丫头，为夫觉得老程教娃，不如你自己教好了。”
程瞎子立刻不满道：“咋，富，你这是瞧不上本仙？”
齐富哼了一声道：“至少你不会游水，不知道越往下越不自在，越往下越憋闷。”
“本仙不会，二丫头就会吗？”
“她会不会，我不知道，但她却懂这个道理。”杜阿银哼了一声，赶紧辨解道：“用脚都能想得明白的道理。”
齐富看了杜阿银一眼道：“娘子有好些用脚来想的道理。”
齐奕立刻十分严肃道：“以后本宝宝也用脚来想。”
杜阿银呃了一声，自己这是要带歪齐奕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