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5章 忧国忧民
齐大姑一看杜阿银没去席上吃，脸色立刻和霭许多：“阿银，坐门口那儿做啥，过来，多吃点菜。”
“门口这儿凉快。”杜阿银倒是听话地又夹了些菜，不过依旧回到窗边吃。
杜阿银主要是盯着齐奕，以前的小杌子，倒不怕他摔了什么的，这种长条凳，杜阿银还是怕齐富只顾着喝酒，没看好。
不过杜阿银倒是白担心了，齐奕和小奇坐在一条凳上，小奇怕他摔着了，几乎是半抱在怀里的，而小奇又不喝酒，一个劲地喂齐奕吃，齐奕吃得欢畅，小嘴一直油乎乎的，连蛋羹都推一边去，毕竟杜阿银好久没给大家吃肉了。酒过三巡，大家都没刚上席那么拼了，程瞎子才道：“捕头大人，听人说那赌坊出事了？”
杜阿银听了眼一跳，自己给程瞎子出主意这才不过半个月，程瞎子他们就把李二的银子搞到了，那这办事效率不免太高了。
葛捕头啃着鸡头道：“你瞎子天天走街窜巷的，知道的倒真不少。”
“我一大早路过赌坊的时候，看门口围了不少人。”
“李二的一个打手让人砍了手，拨了舌头。”
杜阿银一听不是程瞎子骗银子的事，而是发生了一桩非常血腥的案子，也唬了一跳，凉棚下那一桌，除了小奇和齐奕依旧只管着吃，其余人都停了一下，杜阿金吓着了：“好，好，好在这阵子是没去过了。”
程瞎子嘿了一声道：“就算你去了，捕头大人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就你那豆芽菜一样的人，风都能吹走，李二那些打手都是啥样的，膀大腰圆，一个顶你两。”
“那，那会是何人干的？”
“是呀，捕头大人，那会是啥人干的，就陵川县这么个小旮旮，捕头大人每日忙的最多不过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的事罢了。”
杜阿银有点想笑，程瞎子好像没说错，这葛捕头看着挺忙，其实忙的都是维持治安的杂事而已。
葛捕头可就不乐意了：“瞎子你知道个屁！”
“本仙是眼瞎，可本仙心又不瞎。”
“哪年乡下没几起命案。”
“那些都是误杀，又没何离奇的。”
“不是，你想听传奇呀。”“我说的案子，是谋杀，跟这种误杀不算，不过，这次李二那打手，有点案子的意思了，就看捕头大你们怎么破案了。”
“我看呀，更像是有人报复干的。”葛捕头摇摇头道，“李二这些年放债讨债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仇家可就多了去了。”
杜阿金赶紧道：“我，我可没干。”
程瞎子无可奈何地拍了杜阿金的头一下道：“捕头大人又没审你，你总往自己身上捞啥捞。”
杜阿银觉得程瞎子还真没说错，不过那一席，小奇只管喂齐奕，齐奕只管吃，吃得高兴了，还抓小奇一手臂的油。
其余几个就属齐富不怎么出声，对于吃食也没有程瞎子、杜阿金那般急不可耐，就是葛捕头应该不馋肉的，刚上席那会儿也是大块吃肉大碗吃酒，但齐富一直都不紧不慢的，如果不是那只瞎眼，那条跛腿和总佝偻个背，倒有点谦谦君子的风范…
杜阿银赶紧摇摇头，哪有那么多如果。
程瞎子又问：“捕头大人，那你们有没有点眉目了？”
杜阿银听李二那里的事，跟自己出计、程瞎子布局的仙人跳没关系，也就不感兴趣了。
葛捕头也吃饱了，把碗里的余酒一饮而尽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程瞎子一听赶紧把那包没吃完的卤花生一包，塞葛捕头怀里道：“带去给兄弟们打发时光。”
葛捕头看了一眼，也没拒绝便离开了。
杜阿金怕铺子没人看，吃饱喝足，赶紧去看铺子了。
程瞎子看人都离开了，才对齐富道：“葛辉他爹娘怎么想着这时候回乡下，眼下不是还没到农忙吗？”杜阿银才知道葛捕头的大名叫葛辉，齐富放下手里筷子道：“乡下旱得厉害，地都快干死了，他家要是有地，应该去帮忙抗旱，请的佃户应该忙不过来。”
“哎哟，今年可真是，几个月没下雨了，庄稼地都干完蛋了。”
“今年欠收是跑不掉的了。”齐富放下酒碗，叹了口气，程瞎子叹口气道，“明年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就本仙夜观天象，今年大旱，明年也不是好年景，怕是大涝，这几年可真不是啥好年景。”
“你瞎子就一张乌鸦嘴，少说两句，你能死呀。”
“不，不，你叹个啥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啥大人物，在这里忧国忧民的，你不就一个看义庄的吗？”
“就算我是个看义庄的，就不可以忧下国忧下民吗？”齐富顿一下又道，“再说了，今年大旱明年大涝，大家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你我可都是大家中的一员，能好到哪儿去。”
杜阿银一听，这高度，这格局，哪是一个看义庄的，就自己那年代，也属于电视上才看得见的人物呀，如果不知道他是齐大姑的宠儿老幺，是个看义庄的，杜阿银差点都信了。
“听人说，隔壁焦州闹蝗灾，大旱加蝗灾，不是欠收，怕是颗粒无收喽。”
“焦州本来一大半是山地，就大通河经过那些地方有点田地，比邺州好不到哪儿去，不说隔壁，就说眼前，陵川、歧西、旦沟几个县都大旱。”
“但他们说歧娘山那边歧阳、岷东几个县到邺城那一带，稍好点，还下了两场雨，今年这雨水就愣下不过歧娘山，真是见鬼了。”
“连隔壁临海的沧州都少雨。”
“龙王是不是偷了酒，喝醉了。”程瞎子长叹一口气道，“据说咱县的左县尹想把长龙渠拾掇拾掇，将堵的地方给疏通疏通，塌的地方垒起来。”
杜阿银一听，有点佩服，如果这陵川县县官做这样的事，那就真是一位功在当代、利在千秋、高瞻远瞩又爱民的好官，如果能把大通河的河水顺畅引来，真可以缓解不少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