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4章 杀鱼
杜阿银倒完水,捶捶腰,毕竟自己那个年代厨房用的都是天然气、集成灶、洗碗机、各种高档的锅、各种加工到直接可以放入锅里的食材、调料,那比眼下这条件好太多,就算做顿饭,那也轻松易许多,如果想偷懒,还可以买商场加工好的半成品或者叫外卖;洗衣服有洗衣机、烘干机,也就是扔进去,按几个按扭的事;家家都是空调、冰箱,出行有各种车…
所以眼下这条件,真是艰苦,光做饭洗衣,杜阿银已是尽了洪荒之力了,在杜家醒来是受伤,就赖在受伤上偷懒不干活或少干活,到这齐家,家里不是老就是小还残,她也不好意思偷懒耍巧,而且最主的是家里的体力活,比如挑水、劈柴都有人干了。刚从杜家到齐家,有齐奕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可爱,有不为难人的婆婆,有个非常不靠谱但并没烦过她的齐富,所以杜阿银这两日跟打了鸡血一样,但两日的活一干下来,晚上还要带齐奕,杜阿银到底回转为过来,只觉得勤快这两日的结果就是浑身各种酸痛,还累,好累。
自己这两日因为是新妇,从某种意义上说根本还没干正经的家务活,想想将来一堆的体力活,杜阿银顿觉得这年代的人过得又累又无趣味,人生真的一点也不美好了。
齐大姑叫了一声,杜阿银才回过神来,坐到桌边,那鸡肉是野鸡肉,经过盐腌过,又放了一夜,味道就比不过新婚那日的鸡好吃了,但这叫荤菜,对鸡肉不感兴趣的齐奕,最后把鸡脖子的肉也吃了,才罢休。
杜阿银理着鸡脖子,肉都给齐奕吃了,她就只能吮吮骨头过过瘾了。
杜阿银裹着骨头,感觉齐富在看她,不满地瞪了齐富一眼道:“看啥看,没见过人啃骨头吗?”
齐富没说话,鸡肉,他只吃到些鸡胸脯肉,还是齐大姑向着他,给他夹的,见杜阿银不太喜欢这种盐腌鸡炖的鸡汤,他给齐大姑盛了一碗,其余的就自己喝了。
杜阿银收拾完碗筷,天还没黑,那个老南瓜的瓜子被日头晒干了,拿一粒剥开吃了,虽然没经过加工,少了香脆,但好歹可以当个零嘴打发一下苦闷的时光。
因为是夏日,吃过暮食,天还亮着,作为新妇,齐大姑并没给自己安排什么活路,齐奕蹲在齐大姑身边玩,杜阿银乐得轻松,便抓把南瓜子,倚着后门嗑起来。
齐家这房子在县西边,其实比较靠县正中的,所以实际上是在县城最繁华地段,仅管如此,它朝街那面是人来人往,后面那一面就不如人意了,还有些脏乱差,几条野狗正在寻食,其中一条应该是找到了不知哪家扔的骨头,便在那里起劲地啃着。
杜阿银看得津津有味的,忽觉得身后有东西,一转头,因为转得急,差点撞上了,这下看清是齐富,齐富靠得近,她差点撞上齐富胸口,杜阿银赶紧收住头,不满道:“你干嘛!”
不过杜阿银收住头,才发现齐富身上没有浓浓的汗味,要知道这年代烧柴禾,柴禾贵还不经烧,寻常人家都舍不得用它烧洗脚水洗脸水,更别提洗澡水了,爱点好的男人会到渠里洗洗,不爱好的,十天半个月不洗也大把的,加上衣服换得不勤,好些人身上都散发出一股酸臭的汗味,大老远就能闻着,而齐富身上没那种酸臭味。
本来屏住呼吸的齐阿银松口气,见齐富看着那只啃骨头的野狗,没离开的意,不满地问:“你不是谋了差事,你不去干你的差事,在这里盯着我干嘛呀。”
“我觉得那东西和刚才有人好像。”说完这话,齐富才晃悠悠转身离开了,不过还扔了一句话给杜阿银,“我新婚,葛捕头都没你催我当差催得急。”
“嗳哟,有差事很了不起呗。”杜阿银扭过头,忽回过神来,叫了一声,“齐富你骂人!”
正在玩的齐奕,小手手抬起来往门口一指告起状来:“爹出门了!”
“咱们不理他。”杜阿银走过去,捏捏齐奕的小手手,又抓一把瓜子递给齐大姑道,“昨儿晒的南瓜子,可以嗑了。”
齐大姑就笑道:“我可嗑不了这劳子东西,费牙口。”
“又没炒过,不硬。”杜阿银说着剥了一粒放进齐奕口里,“要嚼碎呀。”
齐奕一嚼觉得不好吃,一下就给吐了出来,没吐干净,不由得“呸呸”好几声,杜阿银乐了,揪了齐奕的小脸蛋一下道:“小笨蛋,好东西都不会吃。”
被齐奕玩的那条鱼,到底没坚持多久,傍晚那白肚子翻上来,就不肯翻回去了,齐大姑见鱼死了,便让杜阿银把鱼杀了腌起来。
杜阿银扳着手指数数自己犯过的杀生大事,左右不过是打死个蚊子,踩死只蚂蚁,杀鱼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杜阿银拿着刀,瞪着那条腮在动,身子一动不动的鱼。
谁知道齐奕看着半晌,杜阿银都没动,有些不耐烦了:“杀呀。”
“奕娃娃,你确定不再玩玩了。”
齐奕坚决地摇摇头道:“死鱼鱼,不好玩。”
杜阿银只得闭上眼,挥起刀,不过刀没落下来,却被人抓住手把刀夺了过去。
杜阿银睁眼一看是齐富。齐富拿着刀,把鱼从木盆里拎起来,放在以前用来剁鸡食的砧板上,先用刀把鱼鳞刮了,再手起刀落就把那条鱼给剖了,然后进厨房舀一瓢水把鱼冲洗了。
齐奕没想到最后是齐富杀的鱼,不过他只想看杀鱼,至于谁杀,那就无所谓了,小手手一拍道:“杀了。”
杜阿银没想到下午还跟鱼玩得起劲的齐奕,对于玩伴被人宰杀没一点怜悯之心,看上去还挺乐呵的,难不成,自己这一世的小宝贝,是个嗜血的杀人魔王。
一个小杀人魔王的形象跃然进入杜阿银的脑海里,杜阿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