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二少爷”,恰似一盆寒彻骨髓的冰水,刹那间让现场的气氛降至了凛冬的冰点。
苏欢微微侧过螓首,美目流转,看向身旁的苏靖:“靖哥哥,他喊的是你?”
二少爷?
他们家兄弟姐妹繁多,可压根儿没有排行第二的少爷。
苏靖的脸色一阵绯红,一阵煞白,神情显得极为局促不安。
这时,管家赵安才留意到回来的除了苏靖,还有其他几人。
他赶忙赔着笑脸询问道:“二少爷,这几位可是您的上宾贵客?”
奇怪呀,二少爷平日里结交的皆是帝京里那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儿,整日里吃喝玩乐,何时结交了这般出尘脱俗的朋友?
尤其那马车里的女子,虽然只掀开了一半的车帘,却隐约能瞥见她那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
里面似乎还带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
这……
还没等他思忖明白,冲在前面的苏景熙便拧紧了眉头:“你胡说什么!这里明明是我们———”
“景熙。”
苏欢轻声出言制止了他,仪态万千地从马车上款步走了下来。
她身姿婀娜挺拔,双手交叠置于身前,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名门闺秀的大家风范,任谁见了都能猜出这必定是大户人家悉心栽培、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
赵安心里愈发困惑不已。
紧接着,就见苏靖一脸窘态地解释道:“安叔,这是我堂姐。”
堂姐?
从哪儿冒出来的堂姐?
苏靖顾不上多做解释,直接发号施令道:“你赶紧进去通报!跟爹爹说堂姐回来了!对了!还有两位堂弟!以及堂妹!都回来了!”
赵安满心的狐疑。
今天老爷提前回府,发现二少爷没在潜心读书,又偷溜出去玩,正怒火中烧,一直在书房等着。
刚才他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二少爷肯定清楚状况,可现在不仅不慌不忙,还带了几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堂姐堂弟”回来,还急着让他进去禀报?
这几个人的到来,当真有这么举足轻重?
突然,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苏景熙仿佛听到了天下间最荒诞的笑话:“我们回自己府邸,居然还要外人通报?!”
这苏府本就是他家的宅子,何时变得这般生分了,难不成换主人了?
苏欢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朱唇轻启,柔声问道:“靖哥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却让苏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启齿。
苏欢微微扬起下颌,目光似水般从眼前的大门上缓缓掠过,这才轻声反问道:“你说你们也搬到了宁安巷,该不会这么凑巧,就住在这里吧?”
……
“大小姐,这是珍宝斋新送来的首饰,件件皆是稀世精品。特别是这支镶玉八宝如意钗,璀璨夺目,光华四溢。过几日长公主的赏春宴,您戴上它,必定能艳冠群芳!”
坐在梳妆镜前的女子听了,轻掩朱唇,巧笑嫣然,眼眸中波光潋滟流转。
她正值二八妙龄,妆容精致绝美,一身粉红锦缎华服剪裁合体,举手投足间尽显娇贵雍容之态,笑起来时,眉眼间更添几分高傲明艳的风情。
“这簪子确实精巧绝伦,可就是太过张扬招摇了些——”
她对着镜子细细欣赏了一会儿,取下那支簪子,换了另一支,“还是这支翡翠镶珠钗更合我心意。”
丫鬟碧儿有些犹疑地说道:“这支水头确实绝佳,可会不会太过素净淡雅了?大小姐,这可是您头一回受邀参加赏春宴,可不能被那些贵女们比下去呀!”
“就是要素雅些才好。”
苏黛霜轻抚簪子,“能参加这赏春宴的,都是世家大族的千金名媛,尤其是钦敏郡主也会去,何必刻意出风头,惹她心生不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