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刈微微瞇起狭长的眼眸,对身旁之人的言语充耳不闻,转而抛出一个令人满腹狐疑的问题。
“你说她来自帝京,可据我所知,三年前西北一带遭逢严重的蝗灾,帝京却丝毫未受波及。她既然未曾经历那场灾祸,又何苦一路迢迢南下,屈身来到这小小的清河镇?”
裴承衍抓了抓后脑勺,脸上露出一抹略显局促的憨笑。
“这事儿我可真不清楚,要不……”
他挤眉弄眼,眼神中透着一丝促狭,“你亲自去问她呗?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培养培养感情呢!”
魏刈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在沉思。
他心里明白,苏欢肯定不会轻易吐露自己的过往,她就像一团迷雾,让人难以看透。
若只是平常的缘由,又怎会对自己的过去遮遮掩掩?
裴承衍见魏刈不说话,知道他心中有顾虑,便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帝京啊?”
魏刈抬眼,目光落在裴承衍身上:“问这个做什么?”
裴承衍赔着笑脸,讨好道:“嘿嘿,我的意思是,要是你决定回帝京了,可得提前知会我一声,好让我攒点盘缠。不然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可就举步维艰了!”
一旁的冷翼在身后连连点头,一脸无奈:“是啊,就苏大夫那脾气,再住下去,咱们怕是得把家底都搭进去,说不定还得欠债呢!”
裴承衍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你可真行!还没追到人家姑娘呢,就开始拿她当借口了?重色轻友,我算是看错你了!我还费尽心思帮你调查苏大夫,结果呢,我才是那个冤大头!”说完,他气冲冲地站起身,甩袖离去。
而此时,苏欢回到家时,太阳已经偏西。
小囡囡、苏景熙和苏景逸正眼巴巴地坐在桌前等她,桌上的饭菜已经有些凉了。
“姐姐回来啦!”苏景熙眼疾手快,第一个瞧见苏欢的身影,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
苏景逸也急忙抬起头,见苏欢神色平静如常,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小囡囡迈着肉嘟嘟的小短腿,噔噔噔地飞奔过去,一下子扑进苏欢的怀里:“姐姐,我好想你呀!”
苏欢温柔地摸了摸小囡囡的脑袋,轻声说道:“先吃饭吧。”
苏景熙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姐姐,今天外面那件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苏景逸也投来关切的目光,显然对这件事极为上心。
苏欢微微蹙起秀眉,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有些麻烦,清河镇的知县恐怕要换人了。”
“什么?”
苏景逸不禁一愣,他原本以为今天能让梁家父子受到应有的惩处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却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到了知县。
苏景熙却兴奋起来:“那可太好了!之前那起四条人命的案子,他就偏袒包庇梁家,根本就不配当这个知县!要不是姐姐你,我们早就被他们欺负得不成样子了!”
可苏欢却依旧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有什么好高兴的?新上任的知县就一定比现在这个强吗?人啊,任何时候都只能依靠自己,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最终只会换来失望。”
苏景熙听了,一时语塞,仔细思量一番,姐姐说得确实在理。
苏欢接着说道:“清河镇将来的知县是谁,都与我们无关了。这几天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回帝京。”
“啊?”
苏景熙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姐姐,我们当初好不容易才离开帝京,怎么又要回去?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替你讨回公道!”
苏欢轻轻摇了摇头:“和最近发生的事情无关,主要是为了你们着想。景逸已经十三岁了,再在这书院蹉跎下去,可就耽误了大好前程。景熙你,以前不是总念叨着帝京的好吗?难道不想回去看看?”
苏景熙咬了咬嘴唇,心里有些纠结。帝京固然繁华,但他更在乎的是姐姐和家人的安危。
他还想再劝劝,却迎上苏欢坚定的目光,心中一动:“姐姐,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回帝京了?”
苏欢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时机已经成熟,有些旧账,是时候回去清算一下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景逸突然开口:“姐姐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小囡囡虽然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也跟着使劲儿点头:我也听姐姐的!
苏景熙握紧了拳头,眼神坚定:“姐姐,我都听你的!不管回去遇到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你们!”
苏欢点了点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现在才三月,还不到国子监招生的时节。等会儿我写封信,到了帝京,你们俩拿着信去,应该能赶上课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