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那衙役神色慌张,嘴唇哆嗦着,半天也没能完整说出一句话。
许然面色阴沉,疾步向前,迅速地从衙役手中夺过那几块附子,怒道:“如此轻而易举之事都办不妥当,留你在这世上,又有何价值!”
衙役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夺回附子,可刚有动作,便瞥见周围众人的目光如芒在背,只好硬生生地将手缩了回去,脸上满是恐惧。
妇人此时也满脸惊愕,眼神中透着一丝慌乱,结巴地问道:“松油?究竟……究竟是什么松油!?”
苏欢微微扬起下颌,苏景逸心领神会,立刻迈着步伐上前,双手用力拉开一整排药柜的抽屉。
只见那尚未彻底风干的松油,在光线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而独特的光泽,一股淡淡的、却又清晰可辨的松油气味,缓缓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钻入众人的鼻中。
苏欢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清脆而冷静:“其实此事我早已谋划许久,只是前些时日一直被各种事务缠身,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抽不出闲暇。恰好近日稍有空闲,便吩咐景逸和景熙去操办。但他们二人平日还要前往学堂读书,今日也是费尽周折,才抽出这点时间完成此事。”
她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你瞧这附子,品相上乘,质地优良,只可惜,如今却无法再用了。”
不大的医馆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众人都在思索着其中的缘由。
要知道,这一层松油完全晾干,至少需要三个时辰。
然,这几块附子之上,清晰地残留着松油的痕迹,显然是刚刚放置不久!
妇人心中顿时慌乱如麻,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苏欢竟会使出如此釜底抽薪的狠招,让她陷入这般困境。
许然神情肃穆,目光如炬地盯着那几块附子,心中已然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对!”
妇人突然尖锐地叫嚷起来,“这药柜本就是你们家之物,必定是你们故意将这东西放置其中,意图栽赃陷害于我!”
苏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不慌不忙地反问道:“哦?照你这般说法,是我将这药柜中的所有物品清空,涂抹上一层松油,且在松油未干之时,又特意将泡过酒的附子放置进去的?”
妇人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随后又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时之间无法反驳。
苏欢紧接着又说道:“说来也着实有趣,药柜之中物品众多,我为何偏偏选择放置这有毒且曾害过人的附子?难道我是唯恐自己不被人怀疑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一把把利刃,直击妇人的要害,让她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许然面色冷峻,沉声向妇人质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妇人惊慌失措,眼神四处游移,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大声哭喊道:“知县大人!我当真一无所知!我是清白无辜的,那东西并非我所放置,此事与我毫无干系啊!”
听到这番话,先前翻出附子的衙役顿时瞪大了双眼,又气又急地吼道:“你这话是何意!”
这明显是在暗示他存在问题!
妇人对他的质问充耳不闻,只顾自己声嘶力竭地哭闹着,口中不停地喊冤叫屈。
此刻,众人心中已然明了,必定是那衙役趁着搜查之机,偷偷将附子放置在药柜抽屉之中,企图借此诬陷苏欢。
而且,极有可能是他与妇人相互勾结,狼狈为奸,否则妇人也不会如此嚣张地非要前来搜查医馆。
许然眉头紧皱,语气冰冷地说道:“你是打算在此处将事情的真相交代清楚,还是随我回衙门再做定夺!”
若是回衙门,免不了要遭受刑罚。
衙役察觉到形势不妙,心中恐惧万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道:“大人!皆是她的指使!她给了我七十两白银,命我将这东西偷偷放置在此!其余之事,我一概不知啊!”
“你休要血口喷人!”妇人惊怒交加,猛地跳起身来,恶狠狠地朝着捕快扑去,口中叫嚷着,“我今日定要撕烂你的嘴!”
然,她又岂是衙役的对手,刚在衙役脸上抓出一道血痕,便被衙役一脚踹开,重重地摔倒在地。
二人此时皆狼狈不堪,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谁还顾得上其他,唯有拼命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为紧要之事。
苏欢轻轻抬起手,掩住嘴打了个哈欠。
这般狗咬狗的闹剧,她早已司空见惯,实在是感到厌烦至极。“方才你曾言,若未搜出东西,我让你做何事你都会依从,此话可算数?”
妇人的动作瞬间僵住,她头发凌乱,眼神中满是惊恐,抬起头望向苏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