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实在是太困了,我和汤兴业躺在戏台上就开始呼呼大睡,一直到了天亮了才醒来。
嘶…
我睁开眼睛,艰难地爬起身,感觉全身冷得跟冰块一样。
在这山上的温度本就比山脚低上几度,外加上没有被子,可以说跟睡在冰箱里没什么区别。
为了让身体暖和一点,我赶紧朝手心哈了口气,在原地使劲跳了跳,试图用运动来取暖。
突然,我的眼睛瞟到了戏台的角落里,有个大包裹,走过去一瞧,好家伙,卢老和汤兴业各自裹着一个厚厚的大睡袋,正睡得香喷喷的。
合着就我在外面挨冻!
我气不打一处去,直接把汤兴业的睡袋拉链拉开,瞬间,寒冷的空气往里头钻去,汤兴业的眼睛猛地睁开,见到我的动作之后,死死地扯住拉链头,不让我继续往下拉。
“好啊你,有这种好东西,也不知道跟哥们分享,你故意的吧。”为了不吵醒卢老,我压低声音,语气不善地说道。
“卢老说睡袋只有两个,我本来喊你呢,但你没理我,再加上这睡袋也不适合睡两个人。”汤兴业一脸心虚地盯着我,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压根没叫过我。
我冷笑一声,松开了他的拉链头,转身离开。
“罢了,人与人之间,大概就剩这么点感情了。”
汤兴业见我孤独的背影,似乎有些愧疚,三两步从睡袋里钻了出来,然后说道:“响子…我不是故意的,我…”
说时迟那时快,我趁他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杀了一个回马枪,在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迅速地钻入了睡袋,拉上拉链。
“我靠,响子你耍我!”他半天才反应过来。
“怎么能说是耍你呢,这叫智取懂不懂。”我得意地嘿嘿一笑。
他冲过来想拉睡袋的拉链头,结果被我死死扯住,完全拉不动。
于是他只能悲怨地放弃了挣扎。
昨晚唱戏的戏班子们,被卢老涂了黑狗血之后,一个个都站定住了,后来小鬼都被超度了,没有牵制住他们的力量,所以全都倒在了地上。
好在他们身上的戏服比较厚,还有点保暖的功效。
“嘶…老子的脑袋怎么那么痛,跟被门夹了一样。”
“咋回事儿啊,咱们不是唱戏吗,咋全都唱地上去了?”
“不好了!血,我的身上全是血,我中弹了!”
“呕,好臭的味道,我受不了了…”
……
又过了三天,一切都尘埃落定,经过卢老的超度之后,这附近总算是干净了,连同着凶宅也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房子。
为了证明它确实是干净了,胖子还特意安排我和汤兴业去房子里睡了一个晚上。
结果睡得特别安稳,没有发生任何古怪的事情。
经过了这么多的波折,我总算是可以歇口气了,继续待在长乐市,也没怎么意思,我只想早点回家,躺在我阔别已久的小床上。
因此我们买了今天回古安市的车票。
在半路上的时候,我问起了那房子的后续,该怎么处理。
胖子神秘一笑,偏是不说,一定要我猜。
我连猜了几次,都没有猜中,于是就掐着他肥重的大腿,逼他就范。
结果他说,由于这房子出了太大的事情,就算是把鬼除掉了,也没有人敢再住这里了,所以警方考虑到这一点,联系了当地相关的部门,他们决定把这房子以市场价买下,然后日后在这里造一个陵园,用来安葬这些受害者的骨灰。
既是给了家属一个交代,又能好好地安葬受害者。
我张大了嘴巴,怪不得胖子最近几天都不在,原来是忙着卖房子去了。
“胖子,我和响子这次,可以说是以身犯险,帮了你多少忙,差点小命都搭进去了,你这不得意思一下。”汤兴业坏笑一声,做出钞票的手势。
胖子干咳一声,然后说:“放心,肯定少不了你们的,我胖爷是这么小气的人吗,等过两天啊,过两天肯定把钱给你们打过去。”
列车很快就到了古安市,这次总算是一路顺利,安全抵达终点,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自从跟鬼接触之后,每天都慌兮兮的,生怕出点什么事情。
不像汤兴业,神经大条,乐呵呵地下了列车,估计前段时间的事情全给抛在脑后了。
由于高铁上的套餐比较贵,我们全都饿着肚子,这会儿实在是没有力气回家了,所以在高铁站的附近,选了一家饭店,打算吃饱了再回去。
我们点了三碗荤菜,两碗素菜,外加每人一碗汤,吃得相当爽,感觉全身都舒坦了。
“您好,这边给您先结一下账哦。”一个漂亮的小姐姐走了过来,拿着台结账的机器。
我跟汤兴业使了个眼色,他瞬间就懂了我的意思,开始捂着肚子,掏上纸巾,表情痛苦地说:“不行了,先失陪了,我得先去厕所放个大招。”
在他起身的一瞬间,我赶紧站起来,扶着他:“你昨天刚摔一跤,慢点走,我扶着你啊。”
小姐姐似乎是觉得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随后把眼神投向了胖子身上。
“行行行,我来付吧,这两个人是直肠道,刚吃完就要拉。”胖子哪能没看出我俩的心思,无奈地摇摇头,当场把单子结了。
我本想戏演得差不多就行了,没想到汤兴业还真要来个大的,于是只好在厕所门口等他。
就在这时,无所事事的我瞥见饭店的窗外,有一对熟悉的背影,是一个爷爷牵着小男孩的手,慢悠悠地散着步。
这副画面在我的瞳孔中无限地放大,我愣了神,脑袋一片空白,竟然鬼使神差地冲出了门,朝着他们跑去。
胖子见我一溜烟地跑没影了,喃喃自语道:“不至于吧,钱都付了还跑这么快。”
刚追到十字路口,红灯亮起,我被迫停下了脚步,而爷孙俩已经走到了马路的另一头了。
我焦急地左顾右盼着,甚至想趁着车流不多的时候,冲过去。
结果再抬头时,爷孙两人已经消失不见。
一阵寒冷的风袭来,我缩了缩脖子,似乎清醒了一点,我抬起头,发现天空中竟然突然下起了小雪,我伸出手,雪花慢慢地飘落在我的掌心,正当我望着雪花出神时,有两只蝴蝶飞来,碰巧落在了我的掌心,我轻轻一吹,它们不躲也不跑,就这么静静地伫立着,站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