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筝从来没有来过战场,但是听完军医的话,便知军营中所有儿郎都心怀大义,无畏生死!
方才,他们虽然受细作挑拨,也并非只想自己逃命,而是想将所有受受染病的兄弟们一起带回去医治。
“各位请放心,任太医是杏林圣手,他一定能带领大家度过这次难关!”
跟军医聊完,任太医和裴云筝心下也有数了。
他们离开军医营帐后,又聊了许久。
“任太医好好休息,我会把刚才我们聊的内容告知王爷,相信王爷定能查清疫症的源头。”
裴云筝在跟任太医分开前,也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咱们都要休息好,明日才有精神给将士们治病。”
“好。”裴云筝目送任太医走远,这才转身大步走向主帅营帐。
营帐里,宇文拓也刚跟几位将军谈完,正站在沙盘前若有所思。
“王爷,跟几位军医聊完后,我和任太医都觉得疫源很可能在洛河,我们得去查看洛河那边的情况。”
疫症很多时候来源于家畜,战马,可是军医们先前查看过,战马营那边并无异常。
如果疫源不在军营中,那便极有可能是南昭和西凉搞的鬼。
而他们就驻守在洛河对面,跟大夏的将士们隔河相望。
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水源出了问题。
宇文拓听完她的推测,修长的手指在沙盘上轻轻一点,“本王也是如此想的,正打算夜探洛河。”
裴云筝低头,看见他手指点的地方正是洛河的位置,“王爷,您亲自去查看?”
宇文拓冲她挑了下眉梢,“有何不可?”
裴云筝摇头,“没有,那我如果跟您一起去,是不是会拖您的后腿?”
宇文拓回道,“不会,若是护不住你,也不是你的问题,是本王的问题。”
他确实需要她随行,若是查到异样,也能让她当场确定疫源所在。
“好,那咱们现在出发?”
“等等。”
宇文拓转身,从榻上拿出一套夜行衣给她,“换上这个,方便行事。”
裴云筝接过男人递来的衣服,“行。”
“你在这里换,本王去隔壁营帐……”
宇文拓的话还没有说完,裴云筝就指着屏风道,“非常时期,也没那么多讲究,咱们一人一边,各换各的。”
宇文拓顺着她抬起的手臂转头,目光落在屏风上时,轻轻笑了下,“也对,我们本就是夫妻,不必拘礼。”
两人分别走到屏风两侧,动作迅速的脱下外袍,换上夜行衣。
宇文拓动作利落,先裴云筝一步换好衣服。
他一抬头,正好能看到屏风上印出裴云筝换衣服的身影。
烛火在铜兽灯座上轻轻颤了颤,将屏风上摇曳的影子镀上一层蜜色的光晕。
明明只能看到影子,但是宇文拓却能通过裴云筝系抹胸的动作,想象出她此刻的样子。
他瞳孔里映着她的动作,耳畔是衣料擦过她肌肤发出的细微声响。
营帐中燃着的薰香仿佛变浓稠了,熏得男人眼底颜色暗得像是化不开了。
宇文拓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喉结重重滑了两下,随即猛地转过身,竟是不敢再看屏风上的影子。
片刻后,屏风那一侧传来裴云筝的声音,“王爷,我好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不急,子时三刻再出发。”
子时三刻是人最困顿最疲倦也是睡得最沉的时候。
那个时间行事更不容易被察觉。
裴云筝见还有时间就靠在榻前闭目养神,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男人轻轻将她推醒,“我们该出发了。”
裴云筝揉了揉眼睛,从榻起站起来,“好,那咱们快走吧。”
宇文拓见她一脸困顿,温声道,“你若是困的话,本王一个人去也可以。”
“那怎么行?说好了陪你的,走了。”
裴云筝走出营帐,吹了吹风,顿时感觉清醒不少。
宇文拓从战马营牵了两匹马过来。
裴云筝的骑术不错,跟在他身后,到了洛河,他们顺着河岸一路往上游而去。
两人走了没多久,夜空突然聚集了不少乌云。
轰隆隆!轰隆隆!
随着几道闷雷,豆大的雨点便砸落下来。
宇文拓感觉到身下的马儿有些躁动不安,扭头对裴云筝道,“雷雨天气,马儿容易受惊,看来我们得弃马步行了。”
“好。”裴云筝翻身下马,两人将马拴在河边一棵柳树上,继续朝上游走。
雨没有停,而且越下越大,很快他们身上的衣服就被彻底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