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林府
正院中的装饰还是和以前一样，低调中透着奢华。但怎么样都无法掩饰住其中的落败。院子中干活的下人也是静悄悄的，整个气氛颇为沉闷。
正院虽然是林府后院中最大最豪华的院子，但其实这些年随着其主人的落寞，整个院子已经是大不如前了。
“太太。”黛玉看着自己的母亲，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是玉儿啊。”贾敏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心中难过，是她害了自己的女儿，玉儿明明是林家唯一的嫡女，但因为她却要对庶出的弟弟妹妹退避三舍。
贾敏的身子本就不好，加上如今看着丈夫被其他女人夺走，她除了一个正妻的名头其他什么都没有。心情郁结，自然身体越来越弱。
如今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时候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临近死亡，贾敏的脑子清醒了很多。回忆自己这一辈子做过的事情，才发现嫁到林家后她的一言一行有多么错误。
要是当初她能够留下几个庶出的孩子，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孙妙青这个官宦家的女儿怎么样都不会嫁到林家来。丫鬟出身的姨娘和她完全是不能比的。
还有就是早知道小姑子会成为贵妃，她一定不会和她讲关系闹得这么僵。那样的话，她的黛玉有一个做贵妃的姑姑，以后不管是婚事还是其他哪里还需要担忧。
可惜一切都只是她的妄想。小姑子因为婆母的事情对她恨之入骨，她如今只希望这些恨意不会延续到黛玉的身上。
她快要死了，她知道，她不怕死，但是她放不下女儿。
“玉儿，去找你爹爹过来，娘有事情和他说。”
“嗯。”
林如海听说贾敏要见他，倒是没有拒绝。不管怎么样，贾敏都是他的妻子，他们两个之间还有一个女儿。
“太太。”
“老爷，”贾敏看着这个男人，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依旧清俊温润，让她回忆起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探花。
“老爷，妾身对不起你，当年要不是父亲请求，老爷不会被逼着娶了妾身。要不是妾身任性，也不会流了那个孩子，更不会让老爷多年无子。要不是妾身愚蠢，也不会害得婆母亡故。”
林如海闭了闭眼，他到现在也无法忘记母亲为他而死的画面，其他的都可以原谅，唯独这个……
贾敏像是看出了什么，“老爷，这一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但黛玉是你的亲生女儿。等我死了，老爷必然会续娶，还请老爷将黛玉送到京城，让她养育在我母亲膝下，就算是替我尽孝了。”
林如海皱眉，他这些年因为妹妹的缘故，对京城中的消息很是灵通，贾家是个什么情况他心知肚明。
贾敏看到林如海这个样子，心中一紧，“老爷，我知道疼爱孙妹妹膝下的一双儿女。我愿意将孙妹妹提为平妻，等我死了，孙妹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老爷的嫡妻。茂哥儿和雅姐儿就会是底嫡子嫡女。”
林如海看贾敏的眼神意味不明，“太太这是和我做交易。”
“……是，老爷，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情，要是我去了，黛玉在这个家里……”
“有我在，不会让黛玉受委屈的。”林如海不想自己的女儿去贾家。
贾敏却很执拗，“母亲是超品国公夫人，有母亲教养，黛玉未来不会被人指摘。老爷，我就这么一个愿望。看在我和老爷几十年夫妻的份上，还请老爷成全。”
林如海心中有些腻歪，在贾敏心里，大概林家是绝对比不过贾家的。
“……罢了，既然是你的决定，我同意了。”贾家虽然败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史老太君怎么说也是超品诰命夫人，贾敏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作为正妻主持中馈做得还是不错的。
他也没有要求黛玉嫁得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