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孟芜脑子都在掠过这些天发生的事。
回到酒店，她洗了个澡，换了件高领毛衣，劝自己接受一切后，才重新出了门。
孟氏是有救了，应该把这个好消息及时告诉孟怀德。
医院里，孟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病房里传出的说话声。
“孟怀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给她钱。”关沁情绪很激动。
孟怀德小声嘀咕，“她这不是没收吗？”
孟怀德是真庆幸孟芜没收这钱，不然关沁真得吵翻天。
“你以为她不想收，怕是嫌少了。”
“我说怎么一打电话就立马回来了，怕是早就准备好榨干你了。”
孟怀德听得皱起了眉，“别这样，小芜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了，我塞给她，她也没要。”
”你还好意思说，我和家年为你生病的事到处奔波，你一醒来就想着你的女儿了？"
孟怀德这下沉默，不敢再说话。
昏迷的那段时间，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小小的孟芜指着他说，他不配为父亲。
他慌张得很，总觉得他下了地狱也会被祖先戳脊梁骨，总想要做些什么。
但现在想来，确实是太冲动了。
现在，阿沁和家年才是他最在乎的人。
关沁插着腰数落，“其他后妈虐待孩子的还少吗？我对她可都不舍得骂一句，但她每次看我都是一副死鱼样子。”
孟怀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呼吸都轻了很多。
关沁越说越激动，“她对你也是一脸冷漠，总喜欢往江家跑，做出一副我们对她不好的样子给谁看啊？”
“是是是。”孟怀德声音越来越弱。
关沁轻哧了一声，“就孟氏这点事这么多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我看她根本就没把你这个爹放在心上。"
"根本就是个天生凉薄之人。”
“要不是当时你昏迷不醒，我一时六神无主，怎么会把她叫回来。”
“我还以为她多少能念着点血缘关系，能帮上点忙，没想到铁石心肠到这个地步。”
“江家那人拿她当亲女儿，她要天上的星星不得给她摘下来，怎么会不帮她？”
“既然不把我们当一家人，那以后也别回了，反正我看着她来气。”
孟怀德气得咳嗽不止，好一会儿才平息过来，“好了好了，这个钱是我补偿她的，原本想着她拿着钱去国外生活，以后你们也很少见面，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我们的日子，也挺好的。”
“不过她也没拿，你也别计较。”
“你的意思说我太计较了？”
“不是不是，我们阿沁最大方了，是小芜不懂事"
门外，孟芜已经站得双脚发僵。
天生凉薄之人？一家三口？不懂事？
每一个字眼都在她心口戳。
她以为孟怀德那天的话，是重病之后的肺腑之言，却没想是糊涂话。
一声叹息轻轻地溢出，淹没在病房内的争吵声中。
她随手将手里的打包的营养鸡汤扔进了垃圾桶，转身就走。
从医院出来，孟芜埋头一路往前，迎面差点撞上人。
江煜城手心贴住她额头，亲密地往后推了推，“再急也要看路。”
看见是他，孟芜有些不自在地避开目光，“……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没事儿！”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到点了，既然碰见了，一起吃个午饭吧。”
孟芜下意识拒绝，“不”
江煜城打断，“上次你来家里就没吃成，这次还要拒绝我吗，未免太无情了吧？”
他拉长了尾音，带有委屈的腔调。
孟芜几乎是立刻心软了，改口道，“当然不会。”
他找了一家当地菜馆。
“这家店，以前爸经常带我们全家来吃的，你还记得吗？”江煜城开口道。
孟芜环顾了一下四周，“装修变了，我一时没想起来。”
江煜城俯身给她夹菜，“尝尝味道有没有变？”
孟芜吃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一些：“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