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拾娘从家里走出来,迎面就是一座大山,远远看去苍翠一片,峰峦叠嶂,风景不错。
回头一看,那低矮的小草屋,显得愈加破烂不堪。
她凭着记忆,加快脚步朝村里走去。
路过一片片田地,田里的秧苗都旱的卷了叶子。
她迈着两只大脚,觉得自己像是被烤熟的母猪,这块头与这个世界多么的不匹配呀。
这个肥是一定要减的。
村里人看着都不富裕,但没人住茅草屋。
原来自家是最穷的……
村里大槐树下坐着几个纳鞋底子的婆娘,见程拾娘过来,边窃窃私语,边捂嘴笑。
“拾娘嫂子,又去找李秀才呀?”一个婆子提高嗓音喊。
顿时哄笑声一片。
程拾娘擦了把汗,仿佛没听到似的,打趣笑道:“你们谁奶孩子呀,借点奶水!”
眼睛直往婆子们的胸口扫。
婆子们和程拾娘年纪差不多,脸皮厚的很,一阵哄笑过后,她们七嘴八舌地说:
“想奶孩子,得有汉子呀?”
“里正家的母羊要下小羊崽了,你嘴馋了去讨点喝!”
“拾娘,来呀,给我们说说老秀才的事……”
……
程拾娘拔腿就走。
身后嘲笑声不断……
程拾娘:他奶奶个腿的,等老娘有空了,一个个收拾你们。
她快步进了里正家的胡同。
耳边就传来一阵咩咩咩的惨叫声。
凭着她的经验,这惨绝人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不是杀羊,就是在下小羊羔。
里正家大门紧闭,她砰砰砰开始砸门。
“里正叔,里正叔,缸子叔……”
“砸啥砸,我正生羊呢!”
里面传来一个老年女人的声音。
过来一会,哗啦一声,门被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婆子站在门口,看到程拾娘,脸色一沉,就要关门,眼看就要被关上了,程拾娘慌忙伸手去掰门扇。
“哎,春花婶子,你听我说……”
“说啥说,我家缸子,就是死也不给你做李秀才的媒,你死了这条心吧!”
“磨磨唧唧,羊马上就死了,躲开……”
程拾娘高声说道,硬生生地把肥胖的身子,挤了进去。
“羊生不下来,又来个捣乱的,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纪春花都要哭了。
母羊从昨天就开始转圈圈,闹腾一宿,男人看了一宿,今天上午母羊又哀嚎半天,终于露点头了,羊却没了力气。
她家养过不少羊,从没出现过这个情况。
程拾娘扑通一声,跳进了羊圈,大地震了一震,母羊被吓了一个激灵,又涌出一股液体。
程缸子两只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看到程拾娘,脸上的愁容更盛了。
“里正叔,羊膜破了多久了?”程拾娘按了一下母羊的肚子问。
“啊……什么馍?”程里正惊诧地问。
“就是,就是这里流了多久了?”程拾娘指着母羊问。
“啊,有半个时辰了,都露了一点了,就是下不来!”程里正心疼得直咧嘴,闹不好要一尸两命呀。
“叔,快去拿剪刀来,还有一盆开水……”
纪春花将信将疑地看着程拾娘。
“老婆子,快去给她拿!”程里正吩咐道。
纪春花心里想,反正也没办法了,她和男人倒腾了半天,也没帮母羊生下来,索性就让她试试吧。
不管怎么说,她爹也是个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