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粗哑的嗓门炸开：“我看这后生说得对！这鬼地方不能待！”
“我可听说，前年这道上就有狼活生生把人啃得剩不下几根骨头！”
说话的是个壮汉，满脸横肉胳膊快有周晓大腿粗。
他“哐当”一声跳下车，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自己胸脯。
“我老钟来！”
“老钟？”周晓喘着粗气看过去。
车里有人压着嗓子议论。
“那不是村东头的老钟吗？打猎的那个？”
“听说他一拳能干翻一头牛！”
“可不，前年他还掏过狼崽子差点让狼给围了……”
老钟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
“小伙子让开点这树我来扛大头，你招呼其他人！”
他二话不说，撸起袖子直接蹲下身肩膀就往树干底下顶。
周晓心里一松也顾不上客套立刻点头。
“行！车上还有谁？都他娘的下来！磨蹭啥呢！”
他话音刚落天上“轰隆”一声巨响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天空！
炸雷震得车里几个人一哆嗦。
风声凄厉沙土糊了满脸几乎睁不开眼。
有老钟这个猛人带头，车上的男人们终于不再犹豫陆陆续续跳了下来。
一个瘦得跟麻杆似的小伙子，两条腿筛糠一样抖着嘴里念叨：“我的娘……这树看着就沉……”
旁边一个黑脸汉子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屁话！抬不动也得抬！等狼来了，你小子跑得快？”
周晓站在旁边嗓子喊得快要撕裂了。
“加把劲儿！都使劲儿！一！二！三！起——！”
一群人吭哧吭哧地闷哼，汗水混着沙土往下淌。
那树干只是沉闷地抖了抖，又死死地卡回原地沉得让人绝望。
风沙更猛了抽在脸上生疼。
远处隐隐约约的狼嚎，一声比一声清晰，一声比一声瘆人直往耳朵里钻搅得人心头发慌。
周晓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指节发白。
“晓哥，这样不行啊！”老钟喘着粗气胳膊上的筋肉绷得像石头。
他抹了把脸，汗水和沙子糊得满脸都是。
“这玩意儿，跟在地上生了根一样弄不动！”
周晓牙关紧咬。
他扭头，借着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瞥见车斗里大壮惨白的脸那痛苦的呻吟像针一样扎着他的心。
不能干等着！
他闭了闭眼一瞬间，意识仿佛脱离了这风沙肆虐的现场去呼唤远方那头狂奔的白狼。
风声在脑海里呼啸，夹杂着野兽奔跑的喘息和低吼，近了感觉是近了，可还不够！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