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希格努斯自始至终，眼神都没敢往程芙身上瞥。
程芙不知道希格努斯打算怎么应对，只见自兽首不停涌出的热水忽然停住。
没了水流声，偌大的浴房即便只是滴落的水珠，那声音的回响，都似被无限放大。
“神官长？”原先边聊天边入内的神官和卫兵们突然怔住。
只见希格努斯已简单穿好一身便装，若不是长发仍湿漉漉的，会让他们以为希格努斯刚要沐浴。
“……这里的水有点问题，你们换个池子洗吧。”希格努斯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
由于他平时就是一张面摊脸，大家也从他脸上读不出任何表情，加上还有神官长平时累积的威望，因此也没人去质疑希格努斯所说。
“这样啊，好的好的。”
等人都离开，希格努斯方舒了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舒完，转瞬他想到被自己拉进池子里的程芙，急忙上前，走到一半，希格努斯又生生止住自己步伐。
不行，不能再往前。
“神女大人，请原谅我的无礼，没有其他能躲藏的地方，为此让您落水，是我的过错。”希格努斯语气歉疚，但当下，他确实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觉得即便程芙会对他发脾气，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没事没事，幸好你拉了我一把，否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程芙说的倒是真心话。
虽然确实被吓了一跳，但程芙自己也确实觉得这是当下最好的法子。
“你反应很机警呢。”为了让希格努斯放下芥蒂，程芙毫不吝啬给予赞扬。
希格努斯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也做好了要承受程芙怒气的准备，可程芙的态度，是最让他意外的。
本还以为即便不会生气，程芙也会表露不满，但他所猜想的皆无，反而程芙还反过来顾及他。
这让希格努斯其实是有些困惑的。
在神殿里，因为收容伤员，他见过不少雌性带着自己的兽夫，但那些雌性对待雄性向来不当回事，只会随心情打骂，心情好了能聊上几句就属不错，哪还会关心雄性们是什么想法？
越和程芙接触，希格努斯便感觉程芙和那些雌性似乎都不一样。
也非常能理解，为何每次她来到集镇，总有无数雄性兽人蠢蠢欲动，渴望成为她兽夫。
得雌主如此，夫复何求？
“滴答──”
水珠落在水面上的回声，打断希格努斯思绪，想到程芙还浸在自己用过的水中，希格努斯脑子登时一炸，急忙对程芙说：“这水我用过，我替您换上新的……”
程芙摆了摆手，不是很在意：“不要紧。”
她不介意，但希格努斯动作却比她快了一步，程芙只感觉池子里的水位渐渐降低，本来能浸泡到她肩膀，这会儿水都退到肋骨位置。
肌肤露出，加上又泡过水，程芙“嘶”了声。
有点冷。
她声音小，但希格努斯一直分神关住程芙的情况，即便没有亲眼看着，他也明确听到程芙发出的那声。
希格努斯停下，没让水位继续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