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灰西装马甲剪裁得过分服帖，衬得他腰线格外利落。明明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偏偏领口露出的衬衫松开两粒纽扣，露出一截冷白的锁骨。
袖口卷到手肘，小臂线条随着推眼镜的动作绷紧，腕表金属扣在警报红光里一闪，像落进雪地的火星子。
&34；你们也是为了维克多的事情来的吗？&34；他停在两步之外，镜片在警报红光中转成血色，&34；我都已经处理好了。&34；
祝蕴灵松了口气，“维克多他人呢？”
“在厨房收拾他留下的烂摊子。”
“我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祝蕴灵刚要过去，却被宋鹤眠叫住了。
“灵灵，他一个人能处理好，你先跟我来一下我有别的事情找你。”
祝蕴灵点头应允，“好。”
蒋秉熄脸色不太好看，祝蕴灵揉了揉他的脸，“好了，不要不开心了，我一会就回来。”
警报红光还在头顶旋转，宋鹤眠的皮鞋跟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脆响。蒋秉熄突然拽住祝蕴灵手腕：&34；什么事非得现在说？&34；
&34；白塔最新监测数据。&34；宋鹤眠从内袋抽出密封袋时，腕表链子擦过祝蕴灵手背，&34；三个小时后星船会在白塔降落。&34；
祝蕴灵指尖一颤：&34；不是说还有两天的行程&34；
&34；黑塔发来紧急召回令。&34；宋鹤眠推了下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底情绪，&34；你该归队了。&34；
蒋秉熄突然把祝蕴灵扯到身后：&34；宋鹤眠，我们之前一直在一起，她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刚从陌生星球回来，精神力和身体都还没完全恢复&34；
“蒋秉熄，你先回去，我和宋部长说两句话。”
“灵灵，我还不想你这么早回去……”蒋秉熄的表情难得有些委屈，冰川蓝眸里藏着对她的深深眷恋之意。
“我知道的，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好吧……”
蒋秉熄离开之前不甘心的瞪了宋鹤眠一眼，宋鹤眠则是无所谓的看着他离开。
等到蒋秉熄离开后，两人来到了一处会议室，四下无人，宋鹤眠给她倒了杯温水，叹了口气才幽幽开口。
“灵灵，我想问下你的意见，调令是调令，可是你的意见更重要。”
“你怎么想的？你想回黑塔吗？”
祝蕴灵捧着温水诚实的摇了摇头，“不想回黑塔，我想去中央塔台。”
宋鹤眠突然伸手替她摘掉肩头一根头发：“我也感觉你去了黑塔以后，不开心不说也瘦了很多。&34；
“这次还跟着我们在这个陌生的星球风餐露宿好几天，实在是委屈你了。”
祝蕴灵摇了摇头，“有你们在，我不觉得委屈。”
宋鹤眠看着她，语气认真，“不一样，向导之所以是珍贵，是因为瘦弱的身躯承载着太多的精神力。”
“可是……我作为联盟唯一一位精神力达到3s级别的向导，我并没有感到吃力的地方——”
“除了上次接触虫族屏蔽实验那次。”
他忽然松了松领带，布料摩擦声像撕开包装纸，&34；白塔有全星系最好的疗养舱，你……&34；
“真的不考虑回来吗？如果当时知道你离开白塔会经历这么多苛刻的任务条件，我一定争取不会让你离开。”
“我想要你开心快乐的活着，而不是看着你成为所有人的救世主。”
祝蕴灵眼眶突然发热，“我一直很开心很快乐，成为祝向导的每一天我都过得无比满意，真的。”
宋鹤眠的指节轻轻蹭过玻璃杯壁，水雾在他镜片上晕开薄纱，祝蕴灵看见他喉结动了两次才发出声音，“我帮你吧，灵灵。”
“你想去中央塔台，我帮你进去。”
“怎么帮？”
宋鹤眠突然抽出光脑，指尖敲在悬浮屏上弹出三十七个未接通讯：&34；今天中午十二点，第七星域哨兵论坛置顶帖会爆出你上次在医疗舱抢救的监控视频。&34；
&34；可是那些录像不是加密&34；
&34；你的专属哨兵里不缺乏顶尖黑客。&34；宋鹤眠突然捏住她后颈，拇指按在突起的脊椎骨上，&34；看看他们把你折磨成什么样？联盟四十年没出过第二个能同时链接十个哨兵的向导。&34；
“而你，唯一一位珍贵的3s级别的向导，只要你想透露出一丁点想去中央塔台的意愿，我想星网舆论足以令那些老顽固妥协。”
祝蕴灵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偏过头：&34；中央塔台不会轻易妥协&34；
“那你就当众递交辞职信，你需要休息，联盟也无权干涉你的决定。”
祝蕴灵垂眸思考，她想去中央塔台除了要找寻失踪的安娜王储，还想把陷害她的人不想让她去中央塔台的人一起揪出来。
或许…宋鹤眠说的也没错，以退为进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
“灵灵！你怎么样了！还好吗？”祝蕴灵吃过午饭正在房间秋千上休息，刚盖上小薄毯，尤安就推门而入。
看他这着急忙慌的反应，应该是看到星网论坛上的视频了，祝蕴灵笑着回答。
“我很好啊，早都没事了，那都是之前的监控视频了。”
尤安赤着脚蹦上秋千架，毛茸茸的尾巴卷住她的脚踝来回晃：&34；可是视频里你在医疗舱吐了好多血！&34；
少年眼眶泛红，连发梢都蔫蔫地耷拉着。
“灵灵，不要回黑塔了，我们一起走吧，我不能看着你受伤去完成那些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祝蕴灵揪住他抖动的兽耳揉了揉，“放心吧，我没事，而且因为上次的精神力触底反弹，我反而因祸得福觉醒了灵蝶精神体，它们修复了我的精神图景，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尤安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不知道我看到那个视频第一眼，我的心跳都暂停了！”
“那现在呢？现在知道我没有事情，心跳有没有好点？”祝蕴灵揪着他的兽耳询问道。
“已经没……”红发金瞳少年刚要回答，眼神骨碌碌转了一圈，又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