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果然又是为了窦家体面。
作为下人,生存法则便是主家好便是好,主家说什么便听什么。
于是,众人应声。
童氏见状,便命徐婆婆下发了铜钱。
虽然心里很是心疼这些辛苦攒下的私房钱,但作为当家主母,她自然知道管理下人不能仅靠口头呵斥约束,还要适时地施点小恩小惠。
当然这‘恩惠’也不能太过寒碜,这样,他们知道主家的好,自然便乖乖听话,任凭差遣。
而那些不知足永远喂不饱的白眼狼嘛,童氏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为自己犯下的错而后悔。
……
这头的童氏劳心地解决后顾之忧,另一头,古姨妈房里却炸开了锅。
“我让你帮她!让你帮她!”
古姨妈挥着戒尺,一下接一下地打在她的背上。
云笙护着古雅竹,哭求:“夫人!夫人!姑娘还要进宫去当值,您若是因一时之气误了当值的时间,可如何同太后交代啊!”
古雅竹推开云笙,第一次敢直视发怒的母亲:“阿娘要打便打吧,打坏了我大不了就和阿兄一样,浑浑噩噩一辈子算了。我是不打紧,就是阿爷会不会怪罪阿娘就说不准了。”
古姨妈闻言,猛地摔下戒尺,只听‘啪’的一声,连同淡然看戏的古彬都被吓了一跳。
古姨妈点着古雅竹的脑袋:“你长本事了你!觉得太后相中了你,就有恃无恐了!敢这么对你娘说话!”
古雅竹的眼泪如同不值钱的瑕疵碎玉,一颗接一颗的落下。
古姨妈喝斥:“给我捡起来!”
古雅竹将戒尺递给她。
“伸手!”
古雅竹一怔,第一次选择违抗她的命令。
古姨妈见状,就要去拉她的手。
顶着红额的云笙见状,又继续扑过去:“夫人!使不得呀!打坏了就弹不了琴了!”
古姨妈拽着古雅竹的袖子:“弹琴?这般忤逆我,她还想弹琴!乐师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多光荣的身份!回去老老实实嫁人!为你哥寻一个好的助力!”
古雅竹抽不回手,下了狠心,一把将她推开,谁知力气用过了头,古姨妈栽倒在地。
古雅竹一惊,想要拉她起身,却被古姨妈一巴掌扇在脸上。
她愣在原地。
古彬见状,忙上前搀扶,一边还责备着古雅竹:“你个白眼狼!就受了窦岌云一个恩惠就忘了你姓古了!还敢推阿娘了!”
古姨妈在古彬搀扶下坐回圈椅,又吃过一碗茶,接着骂:“混账东西!你再敢帮她,就别怪我这个做阿娘的不客气了!”
古彬坐在茶几另一侧的圈椅内,摆出一副兄长的架子:“要我说,做乐师和入仕可不是一个档次的,你不如去嫁给阿娘先前给你说的张从胜,好歹他父亲是海州青龙堂的武学司长,也能帮你阿兄我一把。
要不,你真有本事把她窦岌云比下去,去当个王妃,这样古家就不愁前程了,比你弹那个破琵琶好了不知多少!”
古雅竹起身,泛红的双眸看着座位上的兄母,只觉得可笑。
“阿娘,在你眼里,我就是扶持阿兄的一个工具吗?”
古姨妈还喘着气,并不想理会她。
古彬听了这话,反倒急了眼,他拍案而起:“你怎么说话的!阿娘每日呕心沥血是为了谁!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
“阿兄,你平日里在外人面前装的乖巧可靠,可在家你何时对我笑过?阿兄若是真的有本事,何需阿娘厚着脸皮求到窦家,又何需妹妹夫家照顾?可惜阿兄不争气,袁阿姊与你退亲才是最对的。”
“你!”古彬脸涨的通红,抬掌就要挥下。
古姨妈一声喝止:“够了!内讧什么!两个废物!都滚出去!”
古彬闻言,冷哼一声:“别让我再揪着你的错!”
随后,拂袖愤去。
古雅竹也由云笙扶着,行过礼后退下。
古姨妈独个待在房间里。
来窦家已经有五六日,窦家没有一个人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没有一个人记得自己儿子是因为谁才丢了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