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她道,随后便领着丫鬟进门。
秀眉有些心急:“姑娘,今日府中来客,您晚上怎么出门?”
她要扮演乖乖女,没法出错,但是可以借他人之嘴啊。
完槿生盯着杨府的飞檐,又见身后跟着的徐婆婆和采桑。
她思量片刻,觉得易和那人肯定巴不得自己去不成,于是果断选择了杨擎戎。
她对祝玉岫耳语几句,祝玉岫弯起嘴角:“奴婢这就去办。”
酉时初刻,有小厮从城门口赶回来报:“古夫人、古郎君和古姑娘进京了。”
于是,童氏带着完槿生与窦婉如齐齐整整地站在家门口迎接。
两辆两驾马车停在窦府门前。
前头一辆上下来两个女子。
中年贵妇头戴一只嵌珠银栉,身着月白色牡丹花领夹衫子,下着紫色缠枝纹六幅裙,外着绛紫色外袄,她提裙下来,忙拉住童氏的手寒暄:“哎哟,好阿姊,可想死我了。”
古姨妈身后的姑娘,细眉大眼,翘鼻樱嘴,看起来十分恬静,与她母亲鲜艳的贵妇打扮不同,她头上只带了一只青玉发簪,身着淡青色长裙和白色毛领裘衣,双手套在羊皮手捂子内,恭敬地向童氏见礼。
姑娘旁边,走过来一个瘦高男子,幞头帽,浓眉细眼,长相清秀,身穿方棋纹圆领长袍,脚踩乌皮六合靴。
两拨人彼此打过招呼后,童氏道:“窦郎和得鹭去了宫里,还没回来,窦郎特意嘱托我,若是你们来了就先摆饭,不用等他们。老夫人正在厅上等着你们呢,快随我进来吧。”
进了屋里,两拨人请过窦老夫人的安后,各坐一侧。
窦老夫人看着古姨妈的两个孩子:“你瞧瞧,三年没见,子朔和雅竹都长这么高了。”
古彬道:“那是因为我们有姻祖母您惦记着。”
“你这嘴啊,愈发的能说会道了。”窦老夫人笑道,“可议亲了没有啊?”
古彬挠挠头,看了古姨妈一眼,摇摇头。
古姨妈则唉声叹气的开口:“唉,本已经与常州刺史家的姑娘说好了亲,如今这桩亲事已经黄了。”
童氏问道:“子朔长相俊俏,如今我瞧着又成熟稳重了许多,且前年不是荫蔽了汴州的司户参军,再过个几年也能再迁官,如何就黄了的?”
“前些日子不是汴州闹匪了嘛,那些山匪皆未登记过所,却入了汴州境,总管府的人就把子朔给推出来顶罪,可县里都没上报,如何叫他知晓?因为这事,这亲事才黄的。”
说着,眼睛就要往完槿生那边瞟,又拉着儿子的胳膊哭道:“现在好了,有人做了救世主,却平白叫我这儿子丢了差事。”
完槿生低下头,权当听不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
童氏见状,看向主位,窦老夫人现下的脸色极为难看。
于是,她忙道:“你瞧我这张嘴,真是不会说话,阿妹切莫哭了,你瞧我们这么久没见,我都不知道现下扬州是何模样了,阿妹不如同阿姊讲讲。”
古姨妈闻言,又拿帕子抹泪:“一说这个,我便委屈。”
听到这个开头,童氏和梁婆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只听古姨妈接着说:“三个月前,扬州登记在册的商船和官船被青州借去一半多,至今都不肯归还,扬州商货运不出去,先前同意借船的商人们现在都不肯了,这两日一直在向总管府讨船或是讨要租赁费,你妹夫因为这事,已经半个月食不下咽了。”
说着,便又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