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槿生打开房门,只见葛文被随行的侍卫们按在地上。
窦正则端坐在木椅上,一番处变不惊、泰然自若的老成模样。
完槿生并不在意他有多大的能耐,只要葛文能被撂趴下来与自己好好说话,她便心满意足了。
完槿生垂首俯视着地上那双盈满恶意的眼睛,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显然,葛文也没有想到不光窦正则和这些个侍卫没有中他的迷香,就连看起来怯生生的完槿生也没有中计。
他现下才觉得懊恼,懊恼自己太蠢,太自不量力,该多叫点人来帮忙,而不是险中求富贵,最后落得个被人按在脚底蹂躏的下场。
可现下,再怎么悔恨也是徒劳,他也不能就此缴械,于是,选择闭口不说话。
谁知,他没有说话,完槿生却开口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绑了我威胁天家放人。”
一句话就将他内心所有的小九九道了个尽,他还能说什么,于是继续沉默。
完槿生似乎也没打算等他回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继续说:“你真的觉得天家会为了我这样一个甚至是窦家庶女都算不上的人而轻易放过一个罪臣吗?
没了我,这天大地大,有多少人他都能随便封个县主公主去嫁质子。我真的值得你用来对抗天家吗?”
完槿生的话彻底攻破他的心理防线,他怒吼道:“那你让我怎么办!当初是骁王主动同郑大哥许诺,归顺官府,上孝父母,下供儿孙!
如今却出尔反尔,将我们郑大哥关进牢房,还将消息瞒了下去,下一步你们想做什么!杀了郑大哥吗?!
你们真是好狠的手段,先是招安劝降,让我们放松懈怠,再一网打尽!我呸!狗官衙!狗窦武!狗皇···”
他话没说完,便被侍卫用布条封了嘴。
窦正则吐出一口浊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骂他老子,他怎么忍得下去。
“郑苛的案子,我也参与其中,人是他奸的,已经悬梁自尽,死无对证。
在东市当街砸摊也是有无数百姓看到了,是我当场缉拿的。”
他脸色阴沉,周身散发着一种‘你再敢多一句嘴就要你好看’的逼人气焰。
“先把他绑到柴房待着吧。”完槿生见他随时要动手打人的样子,劝道,“等明日老人家醒之前再松绑。”
窦正则点点头,也没再说话。
葛文自然是不愿意的,用无声的挣扎来表示极大的不满和愤怒,却还是被人拖拽出去。
等到夜深,所有人都安心睡下,完槿生又披上衣服,点起油灯,从侍卫身上抽出钥匙,踏出门去。
雪势渐退,地上的积雪没过她的脚踝,她按着地上存留的脚印走到柴房门前,打开门。
葛文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又不安分地呜咽起来。
完槿生将油灯搁在桌子上,对葛文开口道:“我知道郑苛是被冤枉的,我有法子救他。”
葛文闻言,立时安静下来。
完槿生将封嘴的布条解下:“我可以放你走,但你必须要按我说的去做。”
葛文依旧持怀疑态度:“我如何信得过你?”
“你没有别的选择,还是你真想造反,连累郑将军。”
葛文沉默了。
“我知道这村子里有盯着你的人,我们在村里挨家挨户敲门已经暴露行踪,你背后的人肯定已经知道我的位置,他们不会放过我,明日雪停,我们上路,他们便知道你的计划失败,定会在路上设下埋伏。”
葛文心中一惊:“你怎么知道有人盯着我?”
完槿生又道:“没人挑唆,你没这个胆量,我猜是贵妃的人对吗?”
葛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太聪明了,聪明地让人恐惧。
完槿生继续说:“贵妃不会帮你,因为就是她让言虞之和褚晟构陷的郑将军。”
听到言虞之的名字,他脸色一变:“你说是言虞之?”
“没错。”
葛文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们的老巢在哪?”
他答:“逢水山,顺着管道往西走桥,可以到逢水山附近的山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