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爷子却摇头,“来不及了,我年事已高,更多的事做不了。”
他起身,翻出了记账本,递过去。
“你瞧瞧。”
许初颜接过,翻开查看。
越看越心惊。
这两年进货药材的价格节节攀升,甚至到了恐怖的地步。
比如原先的铁皮石斛进价从每公斤两千,短短半年时间内一路攀上到了过万,更别说一场常用且消耗量大的普通药材,涨率更惊人。
可偏偏,店里卖的价格常年不变。
此起彼伏下,基本都是亏本生意,没有任何盈利。
若不是店铺是老爷子自己的,只怕连店租都付不起。
“都是街坊邻里的生意,我也不好涨价,我不希望他们吃不起药,耗着等死。”
老爷子心善,在这里住了几十年,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忍心看他们看不起病吃不起药。
“好在客人少,我去乡下多收点草药还能应付。这一趟我去时,发生了意外,收不到一颗草药。”
老爷子耽搁的这几天就是为了找药材。
以前有几户人家跟他关系不错,愿意留下部分草药低价卖给他,勉强可以维持店里的消耗。
但这次,家家户户都闭门不见,别说买药,见都见不着。
最后是一个好心的故友告诉他,往后别再来了,没人敢卖给他,一旦卖了,那些人不会再来收购村子里的草药。
岁岁听了后,满眼不解,“爷爷,为什么会这样?”
“有人想发不义之财,爷爷看不惯,不想同流合污,就被排挤了。”
老爷子没说太具体,不想孙子被荼毒了。
许初颜却听懂了,紧紧握着账本,“没别的办法了吗?”
老爷子摇摇头,陷入沉默。
如果有,又怎会舍得关店?
“吃吧,吃饱了,收拾好,能卖的都卖了,我去找刘娟。”
刘娟就是那个抱着孩子来的女人。
老爷子认得人。
许初颜主动起身,“徐爷爷,我跟你去吧,这件事是我惹来的。”
“不用,你去了没用,看着岁岁。”
老爷子走了,留下他们。
许初颜强打精神,把店里的收尾收好,一股悲伤弥漫心头。
没多久,老爷子回来了,但头上却流血了,衣服也脏了,走路一瘸一拐,颇为狼狈。
“爷爷!”
许初颜转身拿来医药箱,给老爷子处理伤口,可一看见他衣服上的脚印就明白了。
“是他们做的对吗?”
她的声音颤抖,克制不住的生气。
对老人对小孩动手,畜生!
“不碍事,小伤罢了,这事处理好了,往后你不用担心。”
但怎么处理的,老爷子绝口不提。
第二天,许初颜是从邻居张婶嘴里知道的。
“那姓刘的不是人,不仅砸了你们的店,昨天还打了徐老爷子!哎哟喂,踹了好几脚!还狮子大开口要赔五十万!”
“真敢要啊!这摆明就是敲诈!老爷子跪下求他们,才降到二十万。”
“唉!你说这叫什么事!”
许初颜怔怔的站在原地,气得发抖。
“要是不给,他们就要让你坐牢呢!小许啊,别怪大婶心狠,那天你就不该救那孩子,摊上这样的母亲,是他命不好。”
“谢谢张婶,我知道了。”
她浑浑噩噩回到店里,去找老爷子,一进门就看见老爷子怔怔的看着手中的房产证。
那是店里的房产证。
她瞬间明白,老爷子是想卖了店铺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