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燕心中暗惊,戟势却愈发凌厉。
开云戟使个“分浪式”,戟影如银蛇分光三路,将李缓周身要处尽数笼罩。
李缓退后半步,断剑自下而上斜挑一招“休剑”,兵刃相交之处溅起点点火星,竟将三路虚影尽数破去。
师离在旁看得真切,那招“休剑”师离看李缓用过,先前使出来是以柔克刚的路子,此刻却因沛然真气平添三分锐意。
李缓自己也觉诧异,剑锋过处气劲四溢,竟将足底青砖划出道道白痕。
刘燕怒喝一声,开云戟突作“碎山式”当头劈下。
李缓仓促间转用“杜剑”搅起一道剑网,如春水环佩层层相叠。
断刃与戟刃相击时,他手腕微颤险些握不住剑柄——这暴涨的内力尚不能运转自如。
“呆子,莫要手下留情!”
师离见李缓武功虽然精进不少,却似乎处处留有余地,以为他那迂腐性子又犯了病,在一边急得跺脚。
李缓闻言也不答话,心中也是暗暗叫苦,他此时也是清醒后发现自己内力大涨之后第一次与人动手,其中火候尚难拿捏,也是怕鲁莽之下给不远处看热闹的人群给一剑劈了。
况且,李缓直到目前仍是心觉偷盗始终是有错在先,虽然他并不敢当着师离的面说出来。
收起心神,李缓一招“生剑”随心而出,剑势陡然由守转攻。
断剑裹挟风雷之声直刺戟杆七寸处,刘燕但觉双臂剧震,开云戟竟被这一剑生生荡开。
李缓心中一惊,方才那招惊剑原是冲着对手手腕去的,谁知内力忽地运起暴涨,倒把剑势带偏了三寸,倒是刚好点向了刘燕胸口,剑尖凝着的真气将刘燕衣衫丝丝震碎。
“在下冒犯了。”
李缓强忍住腹部的内力不安涌动,捧着剑轻飘飘做了个揖。
刘燕僵立原地,喉结上下滚动。
他行走江湖多年,头回见人用剑尖替对手裁衣的,微风卷着碎布片扑簌簌落在肩头,倒比挨了记耳光还叫人难堪。
“呆子!”
师离一时哭笑不得,手指往他背后戳去:“你当打架是小孩子过家家么?怎么还行上礼来了。”
指尖触到他发烫的后背,忽觉李缓内力激荡如沸水,连带着她指尖都微微发麻。
李缓“哎哟”一声缩身子,一时只感有些头晕目眩。
师离见状,忙用掌尖挑起梨花,不动声色地将李缓扶住。
“阁下并非官府中人,那时我是替人出气,阁下又何必苦苦相逼?”
师离顿了一下,眼珠子一转,又说道:“而且我师兄们马上就到,你若是再这般,我可不客气了。”
碰巧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急促马蹄声,刘燕眼神骤变,顾不得仪态狼狈,足尖勾起开云戟转身便走。
待刘燕走远,李缓此刻满脸涨红似熟虾,额角汗珠顺着下颌滴在衣衫上,整个人忽地晃了晃,眼前师离嗔怒的眉眼竟化作重影,看上去不太对劲。
“喂!呆子你怎么样了?”
师离慌忙托住他后腰,只觉掌心真气乱窜,这呆子体内磅礴内力此刻倒像塞满棉絮的布袋,东突西撞找不到出口。
李缓迷迷糊糊间还记挂着礼数,指尖虚虚点向方才跳下来的福源客栈:“师姑娘劳烦扶我去去房间歇”
话未说完,李缓身子一软,歪头又倒在了师离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