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缓此时心中激动,紧紧望着颜仲昌,想晓得他最终会如何决断此事,到底能不能洗脱自己的戴罪之身。
颜仲昌又抿了小口茶水,微微抬起手:“渐之,你坐。”
李缓平复了一下心中忐忑,坐了下来,只等颜仲昌再说话。
“渐之,此事虽未水落石出,但纠其种种,已表明此事与你无关了,此间事了,你随我回京,我会派人去刑部将你刑名案件核销。”
颜仲昌讲到此处,停了一停,又道:“至于那赵正,我也会如实禀报皇上,自有御史去查办此事,你也勿要担忧。”
“颜太师之恩,渐之没齿难忘!”李缓站起身子,跪下给颜仲昌俯首拜倒。
颜仲昌既然如此说了,以他在朝中的影响和地位,此事便就算板上钉钉了,自己这一身罪名也终于可以洗脱干净。
颜仲昌扶起李缓,神色颇为凝重:“渐之莫要再谢我了,此事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其实当愧疚的应当是我们朝廷,让你受了无妄之灾。”
卸下了心头的包袱,李缓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过身子又对何缚躬身:“多谢何缚大哥多日奔波劳苦。”
何缚回了个礼,淡淡回了一句:“渐之不必客气。”
过了片刻,何缚又朝颜仲昌道:“大人,此行归来路上,我还听闻了一件事。”
颜仲昌抬起眼皮,示意何缚继续说下去。
何缚低声道:“思州城内,一处名为福威镖局的牌子被人灭了满门,似乎是出自锦衣卫之手。”
“被灭门了?锦衣卫行事未免太过狠毒了些。”锦衣卫办案经常如此,颜仲昌心中感叹,却也并未太过惊讶。
“是,而且……”何缚停了停,又低声道:“裴无珏那支人马也全部死在了镖局。”
“裴无珏死了?”颜仲昌大惊。
锦衣卫历史久远,历朝历代皆只听命于皇上一人,乃是皇上最为倚仗的亲信队伍之一。
当朝锦衣卫权势达到顶峰,于四海九州都遍布眼线,锦衣卫中设指挥使一人,副指挥使四人,分掌刑罚诏狱、追捕巡查、京师护卫、密查谋逆四职,每名副指挥使又辖六名镇抚使与多名百户。
当朝皇帝尤为重视锦衣卫,因此锦衣卫内部将领都是武艺高强之辈,而裴无珏,正是其中的一名镇抚使。
颜仲昌站起身,来回踱着步。
此行锦衣卫所为何事,他作为朝中元老,也是知晓一二风声。
往日只听闻锦衣卫行事狠辣,虽令人十分不齿,今日却是第一次听到锦衣卫一整个小队全死在了办案的路上。
“那裴无珏手上功夫比你们二人如何?”颜仲昌指着何束、何缚二人问道。
二人对视一眼,何束答道:“若是裴无珏一人,三十招之内必为我所败,若是再加上十几名锦衣卫……难言必胜。”
何束、何缚两兄弟自小跟随自己,武艺高强,便算上整个大内,也是排在前头的好手。
颜仲昌心中大致有了底,捋了捋须,心中暗自琢磨:“难道是他?”
片刻后,颜仲昌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明日还要赶路。”
李缓三人领命告退。
房内一时静谧无声,只有月华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