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缓感觉身上剧痛传来，整个人的五脏六腑好像都移了位，连睁开眼皮的力气好像都没有了，忍不住难受地痛出了声音。
“你终于醒了啊！”一道欢喜的声音响起，李缓感觉被人轻轻扶了起来，靠在了一处硬物之上。
终于睁开了眼皮，李缓思绪混乱，眼神聚焦了片刻，才看清楚凑到眼前有些兴奋的那个人影。
“师姑娘……这是哪儿？难不成是地府么？”李缓费力地吐出几个字，整个胸膛仿佛漏风一般，又是一阵被撕扯到钻心的疼痛，忍不住皱着眉头。
师离用一片树叶做成的碗状，小心地给李缓喂了一小口水，摇头道：“没呢，我们两人都还活着呢。”
李缓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是一方天然石洞，洞里并不深，从洞口到最里面也不过二十来步，也仅有一人多高，洞口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估摸着已是晚上了。
自己躺的地方身下垫了些草，应当是师离怕硌到自己所铺的，背后靠着的是一堵光滑的石壁，前方不远的地上有一处小火堆，火堆不时轻轻跳动一下，传来一阵噼啪声。
李缓突然想起什么，激动问道：“颜大人可有事么？”
师离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比你还先掉下来呢，我怎么知道你的颜大人有没有事。”
这一激动，又扯到了伤口，李缓疼得龇牙咧嘴，倒吸着凉气。
混乱的思绪也被拉回正轨，李缓终于回想起了坠崖前的点滴，想起了被一剑贯穿的何束，心中不由得一阵绞痛。
“何束大哥……”
“你还是莫要乱想其他的事，你自己都是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师离皱着眉头道。
李缓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肩处的衣服已经被剪开，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用白布细细包扎妥当。
“多谢师姑娘了。”李缓开口谢道，又要起身行礼。
“你赶紧坐好，我要给你换药了。”师离一把将他按住，不让他继续动来动去，接着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个小药瓶。
看着这个小药瓶，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便伸手要去解开李缓肩上包扎的白布。
见师离凑得近了，李缓脸上一红，急忙用手去挡。
“还……还是我自己来吧。”
师离瞪着眼道：“你一只手如何解的开？都这种时刻了，怎得还是这般呆板！”
师离言语来的凶，李缓一时间并不敢还嘴，只得让她上手将白布细细拆开。
拆的过程十分小心，师离看上去小心翼翼，眼神全然在盯着伤口，但不多时，一阵红晕自她脸颊生起，一直红到了耳根边上。
师离的呼吸近在咫尺，李缓只得偏过头去，拼命将头离师离远一些。
整个换药过程两人十分默契，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师离重新撒上了药粉，又撕下一小块裙摆，仔细将伤口包扎好，才一溜烟退到了火堆边，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真是麻烦师姑娘了。”为了打破此间微妙的气氛，李缓还是先开了口。
师离神色也好了许多，摇头叹道：“你不必客气的，你昏迷的这一日我一个人也太难熬了，你醒来能多个人说说话儿也是好的。”
李缓听出了这话里的弦外之音。
“难熬？这地方是个死路么？”
师离点了点头，轻声道：“你等明天天色亮了你自己去看一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