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笑了一声,低头,咬下一口碎开的酥饼。
夜色潮湿寒冷。酥饼也泛起一丝潮气。
一口咬下去,掉下来许多碎屑。
母亲的泪也随之滚落下来。
傅茗蕊知道,同一时刻,宴席上的鲍鱼、海参、鱼翅正交织在一起,色泽金黄,汤汁浓郁。
清蒸大闸蟹的蟹壳红亮,搭配特制的姜醋汁。烤鸭色泽红亮,皮脆肉嫩,师傅正在现场片鸭。
有人谈笑风生,有人举杯共祝。
有人在看守所清冷的月色下,咬下一口碎饼。
人间悲欢,并不相通。
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
傅茗蕊送完母亲回家,车头调转,冲进了雨夜里。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
红灯亮起,她踩下刹车,目光扫过街边的会所。
玻璃门内,程洲正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出来。
他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
显然是吃饱喝足,人生好不得意。
傅茗蕊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程洲曾信誓旦旦地说会帮她父亲脱罪。
现在却只顾着攀权结贵。
她猛地打转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停在会所门口。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昂贵的羊绒大衣上洇出深色的水渍。
\"程洲!\"她的声音在雨夜中格外清晰。
程洲转过身,醉眼朦胧中带着几分戏谑。
\"哟,老婆?\"
“刚才喊你进来吃饭,你怎么不吃?”
“扬州大厨的手艺,可惜了,你没口福……”
傅茗蕊下车,砰的一声,重重甩上车门。
\"你答应过我的。\"
她冲到程洲的面前。
雨水流淌而下。
\"你说会帮我爸脱罪,而你……你食言了。\"
程洲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先走。
他靠在路灯杆上,反问。
\"我说过吗?\"
\"那天,我只是说会"考虑",可没说一定会帮忙。\"
“再说你父亲的证据已经板上钉钉,我也不能强行捞人吧。我又不是天王老子。”
\"小蕊,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父亲只能自求多福了。\"
雨水顺着傅茗蕊的脸颊滑落。她想起那天在办公室,程洲将她抵在墙上,打开了手里的闪光灯……
多屈辱的一夜。
可他却食言了。
“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协议了。”
她死死盯着程洲,声音喑哑。
“可我没想到,你只是在耍我。”
“你别忘了,我手里也有你的东西。我不是搞不了你,我只是顾虑我爸。”
“现在,我爸要是无法脱罪,你也别想好过!”
“我会送你进去给他搭个伴,一起看铁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