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路上,司寇岿然都是单手打着方向盘,而另外一只手则探过来,横过她的肩膀,被枕在了她的侧脸之下。
她枕得那么死,以至于……司寇岿然的手指已经有了片刻的僵硬。
\"抱歉……!\"意识到这一点,傅茗蕊触电般弹开。
\"没事。\"
司寇岿然只淡淡吐出两个字。
他熄灭屏幕,黑暗立刻吞没了方才转瞬即逝的那一点蓝光。
仪表盘荧光勾勒出他的唇线。他说:“到地方了。”
傅茗蕊抬头一看。
是一个陌生的公寓。
“这里是你家?”她问。
司寇岿然:“是……我朋友空置着的一处房子,这段时间你随意使用就可以。”
傅茗蕊:“这怎么可以?”
她原本想说,你把我送回家就行。
但转念一想,她现在哪里还有自己的家?
就像程洲所说的那样,房子都在他的名下,家里不动产都是归他的。一吵架,他就把她的行李和衣服全都从二楼丢了下来。
她恍若一只丧家之犬。
眼下,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短时间内,她也不会再想见到程洲那张脸。
司寇岿然倒是非常贴心,给她寻找了一个朋友空置的公寓,给了她足够的个人空间。
“谢谢你。”傅茗蕊开口,“等我解决好了手头的事情,有机会请你吃饭感谢。”
司寇岿然却只是抿起唇,很细微的一点上扬的弧度。
“傅小姐已经欠了我好几顿饭了。”
她一时无言。
上了楼。
落地窗外,宾利车从雨雾中离开,在街角转了一个弯,消失不见。
夜晚,傅茗蕊望着天花板。
陌生的床,陌生的吊顶。还有身上隐隐作痛的一丝痕迹。
她做出了决定。
要用最快的速度和程洲提离婚。
每一个被拉长的战线,其实都是她留给自己的煎熬。
她现在手头已经掌握了程洲足够多的东西……
他在职场上骚扰女助理,和夜场小姐偷情,把她的保健品替换成避孕药……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可以制约他的筹码。
甚至不需要闹上法庭。只要她把这些东西甩在程洲的面前,告诉他自己要公开这些秘密,程洲就会节节败退,最后答应她所有的离婚要求,他自己净身出户。
她手里的东西,让程洲分文不剩地净身出户,绰绰有余。
至于更多的秘密……
关于她那些流入港城的画,关于他和陈绮蔓之间的来往……
这些她都不想再深入追究。
索性离了婚,与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迅速隔离,一刀切开。
想好了这些,傅茗蕊就暗暗决定,等父母从国外旅游回来,她就对父母公开。
之后两日,傅茗蕊没有去厂子上班。她请了病假,不想让厂子里的同事看到她脸上的那些异样,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到爸妈的耳朵里。
听说程洲被警察局给拘留了。程洲本人对此骂骂咧咧,“不就是打老婆而已,这种事情也要拘留吗?!我打我自己的老婆关你们什么事?!”
“这是家事,你们掺和什么?哪个男人没打过老婆,装什么装?”
他骂了许久,但仍旧被处以三日的拘留处罚。三日后他被放出来,运气不太好,还遇上了一伙街头的小混混,被打得进了医院,又在医院里多疗养了两日。
她听小柴吐槽:“程总让我不要把他被警察局拘留的事情说出去,就让我对外宣称他是生了病,请的是病假……呵,现在你和程总两个人同时请病假,厂子里许多人都在暗地里揣测有什么内情呢。”
傅茗蕊冷笑一声,心想,程洲的确倒霉,但也是活该。
几日之后,父母从国外旅游回来了。傅茗蕊正想要找父母好好聊一聊,没想到,却是父母先找上了她。
“小蕊!今天正好你也有空,大家一起来吃个饭!我们从外面买了好多特产回来呢……”
说着,母亲甩过来一个地址,是一家餐厅。
傅茗蕊想,吃个饭也可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爸妈谈谈心。
把该说的事情,通通都说明白了。
晚上,傅茗蕊抵达了餐厅。
推开包厢雕花木门时,水晶吊灯的光刺得她眯起眼。
她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程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