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抖得跟筛糠似的，嘴角淌着血，哆嗦道。
“别……别开枪！老大在黑松岭，三十里外，有个破庙，他在那儿窝着！”
“黑松岭？”陈凡哼了一声，眼珠子转了转，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那地方的地形。
山高林密，藏人倒是不错，可破庙？他啐了口唾沫，没多废话，手一挥，“泰哥，松爪子，起来，带路。”
那家伙腿软得跟面条似的，爬都爬不稳。陈凡懒得看他，捡起地上的绳子，三下五除二把这几个孙子捆成粽子，推搡着往外走。
锦姒咬着个家伙的裤腿，硬拖着跟上，泰哥在后头压阵，灰灰和阿宝蹦跶着护院。
“娘，霜儿，没事儿了，我去趟派出所。”陈凡回头吆喝一声，扛起五六式步枪，腰间别上军刀。
没错，就是姥爷给的那把，推开木头桩子围墙的门就下了山。
姜秀探出个头，手攥着门框：“小凡，天黑路滑，你小心点！”
“放心吧，娘，我心里有数。”陈凡摆摆手，脚步踩得冻土咔咔响。
到了派出所，门口煤油灯晃得影子乱跳，陈凡一脚踹开门，把几个家伙推进去，粗声道：“堂舅，人带来了，昨晚到家的野狗帮，刚撂了。”
姜昆正蹲门口抽旱烟，烟雾呛得他眯着眼，听见动静扔了烟袋，站起来拍拍裤腿，瞅了眼这帮家伙，乐了：“好小子，又是你干的活儿！这帮孙子哪儿冒出来的？”
“问出来了。”陈凡把步枪靠墙，活动了下肩膀，“老大窝在黑松岭，三十里外，有个破庙。”
“破庙？”姜昆抓了抓没刮干净的胡渣，皱眉嘀咕，“那鬼地方我听过，荒得连耗子都不拉屎，还能藏人？”
“管他呢，去瞅瞅。”陈凡咧嘴一笑，“这帮家伙敢摸到我家，留着是个祸害，老舅你不去，我自己都得收拾了。”
姜昆瞪他一眼，粗声道：“少跟我贫嘴！张三，集合家伙们，带上绳子和枪，走一趟！”
张三从屋里窜出来，咧嘴笑：“小凡，又跟你干一票，痛快！”
陈凡懒得搭腔，转身往外走，姜昆跟上来，边走边嘀咕：“小凡，咱骑马去？”
“骑啥马？”陈凡回头瞅他一眼，哼了声，“老舅，昨天那是老陈农场的马，送回去了。腿着吧，反正不远。”
姜昆一拍脑门，啐了口：“瞧我这猪脑子，昨儿还真送走了。行，走着去，省得马蹄声惊了那帮孙子。”
队伍收拾好，七八个派出所的同志扛着猎枪，拎着绳子，跟在后头出了村。夜风干得刺骨，冻得人脸发木，陈凡走在头里，手里攥着毛瑟枪，眼扫着路边的林子，腰间军刀晃荡着，步子沉稳得像踩点。
走了约莫一个钟头，黑松岭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出来。姜昆抹了把脸上的土，嘀咕：“小凡，到了没？”
“快了。”陈凡抬手一指，前头隐约有个塌了半边的土坯房，房顶草都枯黄了，风吹得晃悠悠跟鬼影子似的，“那就是，破庙。”
张三凑上来，嘀咕：“这叫庙？我看是老鼠窝吧。”
“废啥话。”姜昆瞪他一眼，转头瞅着陈凡，“小凡，你咋看？”
陈凡蹲下身，拨开路边一丛枯草，低声道：“脚印不少，新踩的，人还在里头。老舅，你带人绕后头堵住，我从正面摸进去。”
姜昆嗯了一声，挥手招呼：“张三，走，绕过去，别吱声。”
陈凡猫着腰靠近那破庙，耳朵贴近墙缝听了一会儿，里头传来几声低低的骂娘声，还有火堆噼啪响。他咧嘴一笑，端起五六式步枪，轻轻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门吱吱一响，里头顿时炸了锅。一个粗嗓门喊：“谁他娘的？”火光一晃，七八个瘦得跟柴棍似的家伙窜起来，手里攥着砍刀和木棒，瞪着眼冲过来。
陈凡没废话，步枪一抬，“砰”一声，子弹擦着领头那家伙的耳朵飞过去，打得墙土扑簌簌掉。那家伙吓得一哆嗦，扑通跪下，喊：“别开枪！投降！”
后头几个也慌了，手里的家伙稀里哗啦扔了一地。陈凡枪口一扫，哼道：“都蹲下，老大呢？”
一个瘦高个哆嗦着指角落：“那儿……那儿！”
陈凡顺着看过去，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缩在火堆旁，脸上裹着条破围脖，手里攥着把土铳，瞧见陈凡，抖得跟风里的草似的。
“野狗帮老大？”陈凡走过去，枪口顶在他脑门上，咧嘴笑，“昨晚派人摸去我家，胆儿挺肥啊？”
那家伙咽了口唾沫，哑声道：“兄弟，有话好说，别动手！”
“好说？”陈凡哼了一声，“你的人差点砍了我妹妹，还好说？老实交代，你们啥来路？”
正说着，姜昆带人从后头冲进来，张三一脚踹翻个想跑的，粗声道：“跑啥？老实蹲着！”
姜昆瞅了眼这帮人，啐了口：“就这熊样，还野狗帮？我看是饿狗帮！”
陈凡没搭腔，低头打量这老大，眼底闪过丝疑惑。这帮人瘦得皮包骨，衣服破得跟筛子似的，哪像正经匪徒，倒像是逃荒的难民。
“说实话，到底啥来路？”陈凡枪口没挪，语气硬邦邦的。
老大哆嗦着开口：“我们……真是野狗帮，可不是啥正经帮派，就是一群逃难的，听说磨盘营日子好点，没饿死人，就想抢点吃的……”
“抢吃的？”姜昆皱眉，走过来，“那昨晚摸小凡家干啥？”
“听人说，他家有肉……”老大低头，声音越发小，“饿疯了，没办法。”
陈凡眼底闪过丝火气，但没发作，收起枪，扭头冲姜昆道：“老舅，捆了带回去审清楚。黑松岭没啥货，这破庙也住不了人，估计是瞎扯。”
姜昆点头，挥手招呼：“张三，捆起来，带走！”
队伍押着人往回走，陈凡走在最后，脑子里盘算着。这帮家伙说是难民，倒也像，可敢摸他家，这胆子不小。
第二天一早，派出所里烟雾缭绕，姜昆蹲门口抽旱烟，眉头皱得跟核桃似的。
陈凡推门进来，手里拎着军刀，腰间别着毛瑟枪，瞧见姜昆，咧嘴乐了：“老舅，咋一大早就跟谁欠你二斤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