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工们陆续放下铁镐,抖落身上的冰渣。他们的棉袄早已被汗水浸透,又在寒风中冻得硬邦邦的,走起路来咔咔作响。
王瘸子拄着铁锹,独眼里映着晚霞,咧开干裂的嘴唇笑道:“今儿的活算是干完了,可以回去领工钱了”
铁柱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呵出一口白气:“这鬼天气,再这么冷下去,手指头怕是要冻掉了。”
众人谈笑,互相搀扶着往山下走。
他们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像一队疲惫却满足的蚂蚁,缓缓走向黄沙河村。
村口的老槐树下,小禾早已摆好了一张榆木桌,桌上放着一个沉甸甸的铜钱匣子。
她裹着厚厚的棉袄,没有运用浪费真气护体,她脸蛋冻得通红,手里捧着一本账簿,仔细核对每个矿工的名字。
“王叔,三十文。”她数出铜钱,叮叮当当地排在桌上。
王瘸子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小禾丫头,数得真仔细。”
铁柱领了钱,在手里掂了掂,笑道:“这钱够买两斤猪肉了!”
“省着点花,冬天还长着呢。”旁边的妻子白了他一眼。
而小禾又低头继续记账。
矿工们领了工钱,三三两两地散去。
有人直奔村口的酒铺,打算打一壶地瓜酒烧刀子暖暖身子。
有人盘算着给家里的婆娘扯块花布,还有人琢磨着明天要不要多挖一筐煤,好多挣几文钱。
鹰嘴山顶,寒风呼啸。
李子真站在一块平整的巨石旁,脚下堆着一堆铁锭和矿石。她挽起袖子,露出纤细却布满老茧的手掌,掌心一翻,一团赤红色的火焰骤然升腾而起。
“子真姐姐要炼器了!”小雨兴奋地拉着二丫的袖子。
李子真神色专注,指尖轻点,火焰如灵蛇般缠绕上铁锭,眨眼间将其熔化成赤红的铁水。
她双手虚托,铁水在半空中缓缓流动,逐渐凝聚成一个圆形的炉体。
“这是地火炉,专门烧净煤的,有了它也不怕用地火石中毒了。”
她低声解释,手指如穿花蝴蝶般舞动,铁水随之塑形,炉膛、通风口、烟道一一成型。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速度,不知道比村子里的铁匠打一口铁器要快上多少倍。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一个三尺高的铁炉便稳稳地立在雪地上。炉身黝黑发亮,炉膛内壁刻着细密的符文,能确保煤炭充分燃烧,热量不散。
“试试看。”李子真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示意八金往炉膛里添煤。
八金麻利地塞进几块净化过的地火石,李子真屈指一弹,一缕火苗窜入炉中,点燃底部的地火石煤炭。
“轰——”
炉火瞬间燃起,赤红的火舌舔舐着炉壁,热浪扑面而来,周围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好暖和!”二丫惊喜地伸出手,在炉边烤火。
炉火正旺,众人围坐一圈,寒意顿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