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
婶婶直接推开瘦弱的牧长青进入破败小院内。
“你大哥还有两个月就要去参加乡里的乡考,你家里还有什么粮食给我拿出来,我拿去给你大哥补补身子,到时候他中了秀才你也跟着沾光。”
中年妇女说话蛮横,完全一副理所应当讨要的架势。
“婶婶,我家里也没什么粮食了,我就那点土地,今年大家都收成不好。”
牧长青连忙挡在她前面,护住自己后面牛棚的一个小隔间。
“放屁,前一段时间才有人看见你从地里背回来一大筐木薯,你这么快就吃完了?”
牧长青脸色微变,木薯这种粮食平常没什么人看得起,虽然产量大,适应力强,但是木薯是有一定毒性的,长年累月吃人受不了,交粮税官府也不收。
平常没什么人种,牧长青自己开荒的土地少,他除了种植了一些苞米之类,种了不少木薯用来应急。
如今干旱,其他粮食收成很差,但是木薯这种耐旱的粮食却没怎么被影响。
“你爹娘死的那几年可都是我们照顾你,难道你要忘恩负义吗?快把你的木薯分一些给我们。”
大伯进来院子更是严厉呵斥牧长青闻言咬了咬自己干裂的嘴唇,没有说话,但是也没让开,那些是他留着过冬的救命口粮。
没有那些木薯,他不知道怎么熬过冬天。
“什么味道?”婶婶鼻子抽了抽,然后推开了牧长青,看见了正在烹煮的河蚌。
她眼睛顿时一亮:“这么多河蚌,好啊你个白眼狼,捡到这么多河蚌也不知道分一些给我们。”
说话间她直接就去那砖头堆积的简单灶台上的铁锅。
“我打算煮好分给婶婶你们的。”长青连忙解释。
黑狗汪汪叫了几声,龇牙咧嘴。
但是婶婶一脚踹过去,直接就把黑狗踹飞,黑狗痛得发出呜呜之声。
“二毛!”牧长青连忙去抱起黑狗,婶婶馋他的黑狗很久了,他怕婶婶乘机打死二毛。
他这一让,大伯也立马钻入他堆积粮食的隔间之中,发现了一大背篓的木薯。
大伯丝毫不客气的挑出几根不怎么大的木薯丢在储物间中,背着背篓里面的木薯就走。
还有牧长青藏的两个河蚌,也一并带走。
“大伯,不是说好只拿一半吗?你都拿走这个冬天我怎么过?”
牧长青大惊,连忙去拦,脸上出现几分哀求:“你们至少给我留一半吧。”
大伯一脚就踹在了牧长青肚子上,骂道:“没良心的白眼狼,那几年你吃了我多少粮食,老子吃你点木薯怎么了?”
牧长青捂着肚子摔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肚子里翻江倒海的疼。
长青的铁锅连同一锅的河蚌也都被婶婶端走了,十个河蚌,一个没有给牧长青留。
“呜呜——”黑狗过来舔了舔牧长青的脸,牧长青捂着肚子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看着看着空空如也的灶台,空空荡荡的储物间,墙上挂着的一串串苞米都被拿走了。
储物间空荡荡的,牧长青的心也变得空荡荡的,仿佛有一股寒风吹进了长青心坎儿,在心里刮了一遍又一遍。
自己过冬的粮食都被拿走了,他不知道这个冬天自己要怎么熬过去。
大伯和婶婶根本一点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一会儿他的破铁锅从两米外的土墙中直接丢了过来,落在了他的篱笆院子中。
默默擦干眼泪的瘦弱身影跛着脚沉默着来到小背篓中,捡起那些剩余的小河蚌重新开始烹煮。
隔壁大伯家传来一阵阵鲜香,伴随着婶婶的温柔细语。
“儿子,你是要当秀才的人,多吃点,猪肥肉最是养人,你别不爱吃,这河蚌也多吃点,喜欢吃我明天再让那小畜生去挖。”
这样温柔的语气,是长青从未听过的,肉的味道好香,还有自己捡的河蚌鲜香,更有几年都不曾吃过的猪肉油香。
忍着疯狂咽下去的口水和肚子中的饥饿,长青把剩下一些拇指大小的小河蚌煮了,这些显然不够一人一狗吃饱的。
又研磨了一些榆树皮碎了煮着吃,顶饿,不过很卡嗓子,吃了很难拉屎。
牧长青拿起捡的铜壶狠狠灌了几大口凉水,这铜壶被他拿来当成喝水的水壶了。
这平日里喝起来带着土腥味的凉水,此刻竟然有几分甘甜,喝进肚子中竟然有种暖洋洋的感觉,身上开始热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