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分？我哪里过分？安小姐想辩论两句，我自然要奉陪。”许曼嘴角笑意冷冽，明晃晃地嘲讽道。
“意然啊，”缄默良久的院长摘下老花镜，疾言厉色道，“当时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计较，毕竟你一篇报道差点让我苦心经营的县医院垮台。”
“当初是我想保住肖医生，他太优秀了，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狠下心，给他降职处分。”
“他跟何主任，这两个孩子千里迢迢从发展前景很好的省级医院下乡，到我这来，代表什么吗？”
“他们是我的恩人，是县医院的恩人。你觉得，他们当真在乎什么主任的位置吗？”
“我只是想把他们留下来，用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主任位置，把他们留在这里。”
院长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波动的情绪，继续说：“今天，我要是知道你婶娘把你叫过来吃饭，我肯定不同意。因为她说，之前给于医生介绍的那个女孩子，一起叫过来吃饭。我想着这是好事，就让何主任坐到我旁边来，我也想跟他说说体己话。你倒好，一来就搞事情，还在这跟何主任的太太吵架！这顿饭，你要是愿意吃，那就坐下来。如果不愿意，那就滚出去！”
“哎呀，老头子！”院长夫人还想办安意然说话，却被他吼了一句：“你闭嘴吧，我要是知道你给于海介绍她，我肯定不同意。”
“哼，谁稀罕！”安意然不屑地扔下这么一句，愤然离席。
于海撇嘴：“她今天不会是来挖内幕的吧？”
“嗯？”肖清礼惊异。
“靠！”许曼同样惊异地蹦出脏话。
院长拿起老花镜戴了起来，对大家说：“今天，部门聚餐，我本来可以不用来的，可是何主任非要叫我来吃饭，刚好我有几件事想通知大家。”
众人立即抬头，朝院长看去。
“何主任跟我提，让成医生转正的事，我明天会让于海打一份通知，贴起来。”
话音未落，成浩激动万分地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谢谢院长，谢谢…何主任。”
“成浩啊，以后你就跟着何主任学习，他会手把手教你，可要用心学。”院长慈祥地叮嘱。
成浩想笑却笑不出来，往后岂不是要每天面对何臣？
还要直面何臣跟许曼秀恩爱，这不是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样痛苦无奈吗？
“好，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成浩努力好久，终于挤出一抹谦逊的笑容，把白酒一饮而尽。
辣酒入喉，成浩呛的直咳嗽，整张脸憋得通红。
院长招招手，示意他可以坐下去了。
陈雪雅盛了一碗热汤递过来，成浩压住心头的酸楚，红着眼眶冲她感激一笑，低头小口喝着汤。
“今天赵医生家里有事，他不在我就跟你们说了，过完年我就退休了，年纪大了，身子骨熬不住夜班，以后呢，就由何主任暂代副院长一职，等省级安排新院长接任，他通过考核，就可以正式接任副院长一职。”院长缓缓说道。
“副院长？”副主任惊叫，“何主任这么年轻，当副院长不合适吧？”
“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院长神色凝重，“你们几个，不是技术不行，就是性子不稳，要么吊儿郎当，除了何臣，我也想多找几个合适的人选，让我好好挑挑。”
李副主任哑然，他讪笑：“院长您说的有道理，是我们做的不够好。”
“李副主任，你在医院任职十五年，我知道你一直不理解，我为什么宁愿让何臣跟肖清礼竞争，也不把主任位置给你，今天许小姐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你能理解吗？”院长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球有些浑浊，但眸光犀利尖锐，深入内心。
李副主任谦卑地点头：“理解理解，何主任性子稳，手也稳，做事很周到，大家都服气。”
“他考核通过，当了副院长，主任的位置就是你的了。”院长这句话，算是给他吃了定心丸。
“我不是这个意思院长，我何德何能…”副主任虽表面推阻，内心不禁窃喜。
“行了，”院长推了推老花镜，别过脸，把目光转向肖清礼：“清礼啊，你以后就协助李副主任，多历练历练，磨磨性子。”
“我知道了，院长。”肖清礼乖顺地点头。
“遇事别冲动，多跟你师兄学学，有好处。”院长在肖清礼心里，等同于慈父，否则把他降职的时候，他直接一纸辞职报告递上去，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以他的性子，是绝不会留在医院打杂。
“我会的，您放心吧。”
院长十分满意地点头。
于海见院长看过来，立即坐直身子，静候他派任。
“你…”院长盯着他，突然卡顿。
良久，院长摆摆手：“吃饭吧，我饿了。”
于海期待的脸立马垮下来：“院长，我…我能不能升职？”
“你啊，”院长拿起筷子又放下，语重心长道，“等何臣什么时候干到院长位置，你让他给你升职，当副院长都行，吃饭吧。”
“那要到什么时候啊！”于海可怜巴巴地撅嘴，“院长，你也搞个主任给我当当嘛！”
“脑科已经没有位置了，不然把你调到其他部门去，怎么样？”院长实打实的建议，让于海无言以对。
席间，大家都十分客气的相互敬酒。
酒过三巡，好几个人都喝多了。
于海恨不得把脑袋埋在桌子底下说话，因为中间隔着一个肖清礼。
他很自觉地往后挪了一下椅子。
“许曼，今天你很牛啊，居然把安意然给堵的没话讲，来，我敬你一杯。”于海举起杯子，隔空朝她敬酒。
“你少喝点，我喝饮料。”许曼拿起果汁，回应。
“没事，女孩子喝饮料就行。”于海嘿嘿笑着，把杯里的酒一口饮尽。
许曼怕他喝多了，忙拍拍肖清礼：“你劝劝他，让他少喝点。”
“没事，他酒量很好，咱们这一桌凑起来，都干不倒他。”肖清礼勾唇一笑。
许曼这才松了口气，把果汁喝掉。
她喝完果汁，本来想夹一块肉吃，包厢里忽然响起陈雪雅的声音，她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