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龙摇摇头,“军功授官从九品起步,还怕他们不肯卖命杀敌吗?”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瑶景玉点点头道:不过大人,能否先弄来一批军职官服。”
“我想将这些衣服挂在营中展示,最好再有总督的官印文书。”
“我好效仿古人立木为信,让他们相信官府言出必行,这样才能激发他们的斗志,我才好短时间内编组成军。”
杨小龙忍不住赞叹道:“好一个立木为信,妙啊!瑶壮士不亏为武状元出身,简简单单四个字就解决困扰我多日的难题。”
“不过时间紧迫,瑶壮士量力而行,我不需要他们像边军一样,只要能遵守军纪就好。”
“我现在就去行辕找总督大人准备这些东西,争取天黑前为你们准备妥当,明日你们就带上去军营立威。”杨小龙不想耽搁时间起身便走。
一个月后总督行辕大堂,这里正在召开紧急战前最后一次军事会议,这将预示着大战一触即发。
张天顺在沙盘前与众多武官推演未来会战经过。
这种高大上的谋略,杨小龙作为军职在旁滥竽充数,哪敢胡乱发表言论,自己有几斤几两心知肚明。
朱国治和岳子枫等众文官不懂军事反复提问,军官将校耐心在旁解说。
大致意思是声东击西诱敌深入,最后断退路,逼叛军与官军决战高邮城下,一战解扬州之围。
扬州都指挥使道:“高邮城内现屯兵马、民壮、丁勇共计三万余人,两翼天长县和兴化县各驻守一万,已经形成掎角之势,数万叛军想段时间拿下高邮城绝非轻而易举。”
“湖北方面援军,几日前已进入凤阳府泗州与盯胎两地,搜刮各类军用民用船只多日。”
“高邮卫也成功诱骗叛军围城,两地援军今日将分批乘船渡洪泽湖北上,预计最多三五日就能到达淮安府,切断叛军退路。”
“等叛军们反应过来,我扬州大军已至高邮城下,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被合围前与官军决战一分胜负。”
张天顺担忧道:“湖北援军还好说,关键是扬州驻军有江苏各地卫所、湖南卫所,除此之外地方团练、各官府调动的乡勇、外籍雇佣军。”
“名义上这些部队都归总督大人指挥,实际上各有统属,互不买账,彼此之间语言不通,指挥调度起来恐怕异常困难,这样最容易贻误战机,让叛军突围逃出生天。”
科道给事叹气道:“我们已经派出给事和御史,让他们进驻各军营申明军纪担任监军。”
“本想把那些军纪败坏、人心焕散、士气低落、不听号令的兵痞整治一番,只可惜现在大敌当前,怕一个不慎引起哗变,为今只求他们不要作战时偷摸滋扰乡里就成。”
岳子枫道:“各位的忧虑总督大人与本监军很清楚,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没有时间再按部就班徐徐图之了。”
“昨日南京再次派人前来催促,南江运往边关的粮饷,因战乱已推迟数月。”
“现秋季将至,如果不能速战速决,打通京杭运河南北交通网络,到时边关将士无粮无饷。”
“鞑靼人再趁机南下扣关,朝廷必将内忧外患,诸位应该都明白会发什么吧。”
“现在不管是否准备妥当,今日会后必须马上按照计划实行剿灭叛军,所有兵马立刻开拔出征,不得再有任何拖延,违者军法论处严惩不贷。”
朱国治目光凌厉扫视众人,做最后总结说道:“本总督从苏州前来,只有营中团练八千和少量雇佣军,此外再无任何一兵一卒。”
“也就是说,扬州之围、江苏之难都要靠你们自己。本总督唯一有的就是肩上这颗脑袋,与尔等共进退罢了。”
话声俱厉直震人心,既是说给在场诸位文武官员听,也是说给徐州城守将听。
如果此役败北,不能将叛军赶出江苏,那大家就一起上断头台,谁的脑袋都别想留下。
扬州府台害怕道:“我们可以再试一试能否诏安,万一能成,可以剩下不少粮草军饷,也可以尽快扑灭叛乱…”
杨小龙对其厌恶,忍不住站出道:“叛军士气正旺,至今未尝一败,我们若不能打痛打疼他们,如何能逼对方签城下之盟?”
“现在大军开拔,府台大人却站出来谈诏安,此等扰乱人心的做法,难道是贪生怕死吗?”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白莲邪教悖理枉法,荼毒百姓已久。”
“总督大人刚下令全军开拔围剿叛军,你就妄言安抚,凡我大明血腥男儿,无不痛心疾首。”
“若往后凡有野心者截举兵造反,到时朝廷颜面何在,大明众将领面子何存!”
“总督大人与监军大人必将背上千户骂名,今日谁要再敢当面妖言惑众,本营官就用手中这把刀砍下他的脑袋祭旗。”
自开国以来重文轻武,武将在文官面前低三等,平时被文官当众羞辱都是常事。
今日有人站出来整活,这群大老粗们心里爽翻天,要不是在军事会议,恐怕已经拉着杨小龙斩鸡头喝酒拜把子了。
众武官整齐划一的迈出半步,同时行礼参拜道:“总督大人放心,我等血腥男儿定当奋勇杀敌报效朝廷,一举歼灭叛军。”
说完挺胸抬头转身向大堂外走去。
杨小龙再次发动演说技能,抽出腰刀直指天空道:“帝国兴衰在此一战,望诸将努力奋勇杀敌!天佑大明!”
众将转身抽刀高呼:“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存!大明万岁!帝国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数十位指挥使、守备、千户同时高呼震耳欲聋,这振奋人心的场面让朱国治和岳子枫等一众文官有些始料未及。
周围房间窗户被人推开,不少脑袋探出,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其中就有酒楼中那对姐弟。
扬州府台双目充血,牙齿咬的嘎嘣作响,自己居然被一名小小从九品营官当众羞辱,此仇老夫记下了。
大堂内一名端茶倒水的仆役,偷偷退出大堂,来到无人之处,从怀中拿出小本开始记录刚才那一幕场面…
武官离去,朱国治没空责怪女婿刚才鲁莽训斥高官举动,对在场文官道:“打仗是武将的事,现在我要谈的是文治。”
“徐州是陆路南北交通枢纽,同时也是战略要地。”
“虽然不如京杭运河周边商贸发达,也算税赋丰厚,所以设有多处地方官府衙门,但这里同时也是驻兵练兵的重要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