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微长长叹气,点了点莲心的额头:“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心眼子还是这么少。”
莲心撅嘴:“难道就任由大夫人害你吗?”
荷香沉稳开口:“夫人不去找老夫人告状,是因为知道去了也没用。”
宋知微赞许的看了荷香一眼。
荷香是她来上京后,宋家拨给她的大丫鬟,出嫁前她特地问过她,愿不愿意跟她一起来平南侯府。
她以为荷香不会愿意,没想到,她点了头。
比起从小就在身边的莲心,荷香性格沉稳,观察仔细,这些年帮了她很多。
不过在心底,宋知微还是更信任莲心多一些。
莲心不解:“为什么没用?她都在栗子糕里下东西了,对了,夫人,这栗子糕里到底放了什么呀?”
“这栗子糕里掺了让人怀不上子嗣的药粉。”宋知微还是说了出来,“老夫人一直偏向嫂嫂,若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嫂嫂只需掉几滴眼泪,推脱自己不知情,便可以糊弄过去。”
莲心哑然,过了会儿,忿忿道:“怎可如此!”
荷香微笑,“后宅向来如此,很多时候并不看证据,而是看情分。”
幸好宋知微握着中馈,跟老夫人、侯爷情分上差了点,但实权在手,不会太受欺负。
若是掌家的是李雁卉,荷香不敢想宋知微的日子能难过到何种程度。
宋知微风寒好的七七八八,但身子还是疲乏,便唤人早早梳洗躺下。
床幔刚放下,便听见门推开的声音。
宋知微还以为是莲心,没有起身,但下一刻,她听见了轮椅滚动的声响。
她怔愣住。
侯府只有一人用轮椅,那就是……
宋知微慌忙撑起胳膊,撩开床幔,昏暗烛火下,陆砚初双手滚动轮子,一点点朝她靠近。
男人半边脸隐藏在黑暗中,另半张脸却被昏黄的灯光柔和地勾勒。
尽管环境略显阴暗,但男人的存在感却异常强烈,仿佛他自身就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光源。
宋知微瞬间紧张起来。
她是就寝的打扮,发髻散乱,只着白色中衣,不是很得体。
下意识的,她放下床幔,遮住自己,又拢起的被子,将自己裹严实。
唰的一下,陆砚初单手撩开了床幔,眼神冰冷直接,“我叫你来,你为何不来?”
宋知微心虚咬唇,“我今日忙了一天,累了,想早些歇息。”
“呵,是吗?”
陆砚初不信。
还记得有一次,宋知微在外巡庄子巡了半个月,风餐露宿,脚都走出好几个水泡,累的坐着都能睡着。
回了府,她第一件事就是来见他。
离得近了,陆砚初甚至能闻见那股行走在外才会有的尘土味。
他很熟悉,行军打仗时,他身上经常有这种味道。
他明显的发现她黑了,也瘦了,嘴唇有些干燥起皮,说话声都是沙哑的。
那时候她怎么不说累,不想早些歇息?
现在每天在府里待着,事情都是交代给下面人做,她有什么可累的?
说来说去,不就是不把他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