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钟平提来熬煮好的药汤,倒入特制木桶中,再帮陆砚初把双腿挪入木桶中。
“咚咚咚。”
房门忽然响了。
钟平立马出去看了一眼,回禀道:“是侯夫人,她有事求见。”
陆砚初蹙眉,似是不悦,但想到宋知微甚少在晚上寻他,想来应该是有要紧事。
他每日泡腿需半个时辰,这木桶下方有加热口,上面有遮挡,他不把腿拿出来,旁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让她进来吧。”
钟平应声,将宋知微领了进来。
陆砚初抬眸,瞧见宋知微后怔了怔。
其实宋知微容貌并不比云安郡主差,但两者气质截然不同。
云安郡主是张扬的美,宛如上好的宝石,灯光一照便是璀璨光芒,刺得人不得不注意她。
而宋知微则是绽放在深夜的昙花。
安静恬然,只有有心人才能体会的绝色。
陆砚初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可今晚,宋知微描了眉,换了种颜色的口脂,烛火映衬下,有种无法移开视线的美。
宋知微敏锐察觉到了陆砚初不同寻常的注视,心间瞬间冒出些许喜悦。
方才莲心上妆,她还有些不安,怕自己打扮起来很奇怪,现在看来,效果似乎不错?
陆砚初回神,眉心拧紧:“有什么事?”
宋知微往前走了两步,离陆砚初只有三步远。
“是月月的事,母亲还是不同意。”
“你还没有说服她?”陆砚初不悦,“月月只是个女孩子,不会参与爵位继承一事,母亲为何不同意?”
“母亲可能是还没转过弯来……”宋知微一边说,一边观察陆砚初的神色,“三日时间可能太短了,母亲是长辈,她若不同意,月月上族谱一事很难成。”
陆砚初闭了闭眼,心头窜出一簇火苗。
忽然间,他闻见了一股极好闻的香味。
似是花香,又似是蜜糖。
混合着泡腿汤药的气味,竟然有安抚的功效。
陆砚初神思恍惚了一下,眼神聚焦在宋知微腰间香囊上。
宋知微顺着他的视线落在香囊上,心里咯噔一下。
该不会……陆砚初发现了什么吧?
不应该。
她做的如此隐蔽,陆砚初不通药理,应当察觉不出异样才是。
但陆砚初盯香囊的时间有些久,宋知微咬咬牙,索性又往前走了两步,离陆砚初只有一步之遥。
“侯爷,开宗祠,请族谱是大事,需家中长辈都同意才行,不若月月上族谱的事再往后推一推,等说服了母亲,我们再在族谱加上月月的名字也不迟。”
陆砚初恍若未闻,宋知微忍不住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
“侯爷,你有听我说话吗?”
突兀的,陆砚初一把捉住了宋知微的手。
男人的手掌宽大,掌心有硬硬的茧,抓握的力道不小,宋知微被他拽的往前扑了一小步。
陆砚初眼神迷离,脸上是宋知微从未见过的柔情。
他垂首,珍而重之的吻上了她的手背,像是滚烫的烙铁,烫得宋知微整个人都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