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夏意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问道。
余掌柜笑笑说道：“你们先坐，等我细细跟你们说，你们是来谈生意的，不要哭丧着脸啊！”
夏意没有理会，只是说道：“余掌柜不妨先说说你的条件。”
余掌柜道：“前段时间啊，远法大师给我算了命，叮嘱我最近做生意要小心谨慎。所以啊，我跟你的这个赌约也不是故意为难你们，生意人嘛，都是为了挣钱，自然要小心为上，我才会为你们定下这个考核。”
夏意没有说话，只是听着余掌柜继续说下去。
“今日，你们没有完成任务，这也是有目共睹的。不过呢，九十九罐，也就只差一罐，我要因此拒绝了你们，又替你们不值了。”
“这样吧，我就吃点亏，给你们一个机会。合作可以，不过价格要往下降三成。”
听余掌柜说完，夏意完全明白了，余掌柜费这么大劲搞这么一出，原来就是为了跟他们讨价还价。
讨价还价也就罢了，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大公无私的施舍者，简直恶臭。
难怪叶政轩会提醒她让她多长一个心眼了。
夏意一扯唇角，道：“余掌柜，商人都是以利为先，怎么能吃亏呢？不能让你吃这个亏。”
听到夏意的话，余掌柜不由的坐直了胖胖的身体，问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打搅了余掌柜这么久，真是抱歉了。”
夏意说完便又对一旁的夏昌盛说道：“昌盛叔，我们走吧。”
“这生意不谈了？”夏昌盛小声问道。
夏意回答：“不谈了，我们吃亏可以，但怎么能让余掌柜吃亏呢？我们跟他素昧平生的，不合适……”
夏意回答的生意不小，刚好能让余掌柜听见，并且听的清清楚楚。
夏意都这么说了，夏昌盛也只能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他们的脚还未踏过门槛，便听到余掌柜的生意传来：“你们站住！”
“余掌柜还有事？”夏意缩回了即将要踏过门槛的那只脚，转过头看向余掌柜。
只见余掌柜双手攥拳，一张满是肥肉的脸因为生气而涨得通红。
“你们不要给脸不要脸，我愿意退一步跟你们合作，已经是给足了你们面子了！”余掌柜的道。
夏意稍一颔首，笑道：“谢谢余掌柜给面子了。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更加不能顺杆爬，损失了余掌柜的利益，你说是不是？”
说完之后，夏意便抬脚出门，没有再给余掌柜说话的机会。
余掌柜气的用拳头砸桌子，经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夏意这种不识好歹的。
“掌柜的，不如我再把人叫过来？”一旁立着的小厮低声问道。
余掌柜狠狠的瞪了那小厮一眼，“滚！”
事实上，余掌柜也耳闻过灵山镇腐乳有名。
当夏昌盛找到门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暗自筹谋了。
夏昌盛来了几次，他故意避而不见，以及之后所提的种种要求，都是事先计划好了的，就是为了在之后谈价格的时候狠狠的将价格杀下来。
夏意能够一天之内就卖出一百零一罐腐乳，这是他一开始没有想到的，只能让小厮谎报了数量。
这样的把戏他不是第一次用，那些人往往不能达到他提的要求，最后只能降价让步。
余掌柜怎么也没想到，夏意竟从头到尾不卑不亢，一言不合竟真的转身就走，不留下一点的余地。
就这份老辣与魄力，一点也不像是个十七八的小姑娘。
可在他看来，夏意还是太过于年轻，为了眼前的利益和一时的意气，放弃了他余记这么一棵大树。
夏昌盛也是这么觉得的，出门了之后他还不死心的跟夏意说道：“就这么走了吗？余掌柜的背后可是余记，若是我们的腐乳入了余记的铺子，定能在增加销路呢，而且余掌柜除了在余西镇有铺子，在附近的两个镇上也有铺子，拿下了余掌柜，我们就等于拿下了三个镇上的铺子了。”
想想夏昌盛这么多日只跟两个镇上的商家谈成了生意，三个城镇确实对他有吸引力。
夏意停住脚步，对夏昌盛说道：“不能乱价。”
“可是……”夏昌盛挠挠头，还是舍不得三个城镇的铺子。
夏意道：“就算他想讨价还价，直接来就好了，搞这么脏的手段，这次我们妥协了，下次说不定是什么等着我们呢。”
夏昌盛想想，叹了口气道：“也是。”
两个人出了余掌柜的家门，文叔便很快的凑了过来，问道：“谈成了吗？”
他的意识里，他们卖了一百零一罐腐乳，赌赢了余掌柜，来这里也只是为了签个合作的契约而已。
却没有想到夏昌盛一脸颓丧的摇摇头，道：“谈崩了。”
“怎么了？你们不是已经卖出去一百零一罐腐乳吗？怎么会谈崩呢？”文叔不可思议的问道。
夏昌盛道：“唉，别提了，余掌柜的小厮说我们只卖出去九十九罐腐乳，想要往下压价……”
“这……”文叔看看夏意，却发现夏意一脸坦然，似是没有太多的遗憾。
“走吧，回家，余西镇的事以后再想想办法。”夏意道。
太阳落山之后，天色暗下来的很快，仅仅到余宅谈了个生意的功夫，便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人脸了。
快出余西镇的时候，却发现有个人影挡在路中间，刚好挡住了夏意他们的牛车出城的去路。
只是天色已暗，看不清楚那人到底是谁？
牛车停下来之后，文叔对路中间的人说道：“你是谁啊？麻烦别挡路。”
路中间的人影忽然动了，径直朝着他们的这个方向走过来了，“我想跟夏意姑娘谈谈。”
夏昌盛有些疑惑的看向夏意，夏意明明昨日才第一次来余西镇，而且还是一直跟他呆在一起，何时有认识的人了？
人影缓缓走近之后，夏意才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中午见过的叶政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