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程如霜每日都去往宋芸的院子里照应着她，除此之外每日午时也都准时准点在庭院里面跪上了一个时辰。
每当她跪在庭院中，心中那股不甘与屈辱便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试着反抗过，反抗的结果就是拿着卫意来要挟着自己，程如霜没有办法只能照做，可是她却没有认下那逼迫着自己承认的罪责。
卫祺从虞岭苑路过，瞧见她摇摇欲坠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握紧。
他想不通为什么程如霜日日都在这儿跪着，都不愿意向自己服软。
难道自己在她的心中如此的讨人厌。
虞岭苑内，程如霜刚从庭院中惩罚完，双膝已经有些麻木，她伸出手按摩着膝盖处，那些传来些酥麻的触感。
一个小侍女从外面走进，她端着一壶温热的茶水走进来，放到了程如霜的面前，“王妃，这是刚在小厨房里面煮好的茶水。”
小侍女倒了一杯放在桌子上面，看了程如霜几眼，欲言又止。
程如霜的余光注意到她的反应，抬手端起那杯茶往嘴边送，茶水入喉驱赶了身上的寒意。
“有什么想要说的话，直接说就是，不用这般遮遮掩掩。”她头也没抬，小口小口喝着那茶水。
春桃看向她，那眼底的担忧渐渐显露出来：“王妃，恕奴婢多嘴，可奴婢实在是听不下去那些传言，现在整个王府都在传，说王妃连一个挂名的王妃都不算了，根本就没什么地位。”
程如霜放下手中的茶杯，转眼看向春桃，细细描摹着她的面孔，她在虞岭苑见过这小侍女好多次，手脚麻利对自己也十分尊敬，与那些势力的下人完全不同。
“那你呢，为何不跟府中的其她人一样离我远远的，反正我只是一个连挂名王妃都不如的王妃，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也没有什么前途，倒不如到府上其他地方去。”
春桃坚定的摇着头，神情认真的看着程如霜：“奴婢只想跟着王妃，王妃可能忘记了，几年前奴婢曾经受过王妃一饭之恩，奴婢会一直追随王妃的。”
程如霜愣了愣，脸色很是惊讶，回忆当中并没有出现过春桃的面孔，春桃也是这次回府才见到。
“什么时候？”她追问着春桃。
春桃将脑海中记得牢固的画面说了出来：“那时是三年前，王妃坐在马车上正带着小姐往京城外赶，身上穿着蓝色的衣裙，王妃下车给了奴婢一些吃食。”
听到这话，程如霜的记忆浮现，三年前她被卫祺赶出王府之时，在路上遇到一个被人欺负的乞丐，她看到乞丐的年纪还小，心中可怜，便下了马车给那乞丐施舍了几个馒头和一些衣物。
因为时间紧，她没有看清那乞丐的模样，直接上了马车便朝着庄子赶去，没想到那乞丐居然是面前的小侍女，再仔细看一看的确身影跟那乞丐有些相似。
“这说明上天想要你活下去，我不过是路过正好碰上，要是换作她人也会如我这样做。”
春桃却是摇了摇头，“不，王妃是唯一一个对我这般好的人，其余那些达官贵族根本看都不会看奴婢一眼，所以奴婢那时便暗自发誓，若是有机会报答王妃，奴婢愿意做任何事情。”
程如霜看出来这春桃是个忠心的人，三年前的一面之缘给她送来了这样的人到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程如霜问着，双眼在她的身上微微打量着。
春桃回应道：“奴婢名叫春桃。”
她点了点头，“是个好名字，那你在这府中待了有多久了？”
“回王妃的话，奴婢三年前便到王府里做了差事，后面才知道王妃去到那庄子上生活，便一直待在王妃里面等着王妃回来。”
程如霜有些意外，她三年前就已经到王府来了，那这三年之间发生的事情，春桃应当也全都知晓。
“那你可知这三年里，王府里面的动向。”
春桃知道程如霜想要问什么，便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自从王妃离开王府后不久，宋小姐便时不时以王妃养姐的身份进入王府，还用世子还小需要人照顾的缘由，让王爷将世子交于她抚养，一些宴会也是由宋小姐与王爷共同出面。”
她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些对宋芸的怒气：“宋小姐还出手打理着王府，可明明王妃还在，她却在王府里面摆着架子，连王爷也纵容着她，王府里面的下人跟宋小姐的关系很好，可奴婢知道宋小姐不过是在做给王爷看。”
程如霜从她的口中得知到这三年中宋芸的所作所为，与自己想的差不多，宋芸仗着自己被赶出王府，索性直接鸠占鹊巢。
她的心情很是平静，王府里面的一切她早已经不在乎。
“春桃。”程如霜喊着，面前的人看着她，“你不必强行留在这里，我可以想办法给你安排一个好差事，每月银钱也会比现在高一些。”
春桃迅速跪了下来，认真的表达自己的忠心：“王妃，奴婢只想要待在虞岭苑，待在王妃的身边报恩，就算其余的差事再好，但奴婢也不想去。”
看着面前的人程如霜叹息一口气，伸手将人扶了起来。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去干涉你，不过你得好好想想，如果要是留下来的话，以后也会是这般日子。”
以后她会离开王府，到时候春桃也不会受她的影响，不过那时候还不知道要过多久。
春桃的脸上露出喜悦，连忙点了点头：“好，奴婢愿意，不管怎么样奴婢都愿意留下来。”
刚一处理好此事，院子外面便传来了脚步声，程如霜抬头看去，屋子外面，卫祺正朝着里面走来。
卫祺撞上程如霜视线的那一刻，心中忽然变得有些慌乱，他快步走了过来，眼睛直直的看着程如霜。
“近日府中的传言我在芸儿那儿听到了，她让我来跟你解释一下，那些都是嚼舌根的下人乱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